他瘫坐在地,开始摆烂。</p>
“想笑就笑吧。”</p>
“哈哈哈哈哈——”</p>
...</p>
今日的风,很是聒噪。</p>
而我的沉默,震耳欲聋。</p>
——摘自《小丑回忆录》</p>
...</p>
李博菈举起了弓,搭好了箭,站在房间深处那扇门的门口,十分郑重的问道:</p>
“准备好了吗?”</p>
程实笑的很勉强,但还是点了点头。</p>
游侠感受到了他的肯定,然后又嘱咐道:</p>
“我们不知道门后有什么,也不知道歌者和勇士布下了什么陷阱,你一定要跟好我,如果有危险......</p>
这把钥匙,不要也罢,自己脱身最重要。”</p>
她口里的钥匙,自然就是程实拖着的黑袍人。</p>
在尝试了半天都没能将傀儡从自我矛盾中修复后,程实终于放弃了。</p>
他跟游侠商量,决定不浪费时间,继续向里。</p>
既然命运的抉择还未显现,那就说明,早已进去的秦朝歌和季然也没有找到答案。</p>
还有机会!</p>
这也意味着就算黑袍人不是答案,也得是通往答案的钥匙!</p>
程实坚信自己的推测,游侠拗不过他,只好同意带着钥匙前行。</p>
“走吧!”</p>
在程实开口的一瞬间,游侠一脚踹开了门,两发疾风连珠箭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射向了房内。</p>
风声呼啸而过,但没有命中什么。</p>
里面,是空的。</p>
不,或许说,这扇门的背后,才是所谓的虚空。</p>
而他们所在的这座教堂,更像是虚空与现实之间的夹层,很好的为虚实交界起到了缓冲作用。</p>
当李博菈发现面前的门真正通往虚空时,她的脸色异常难看。</p>
在【虚无】的地界上,面对一个先到一步的【命运】信徒,这怎么想都是一件对自己十分不利的事。</p>
倒是程实,看到虚空的那一瞬间,精气神终于又补回来一些。</p>
我就说!</p>
哪有赌徒天天输,哪有小孩天天哭!</p>
兜兜转转,又来到主场了!</p>
他拍拍游侠的肩膀,示意游侠莫慌,然后拖着沉重的钥匙,一步迈入了门后。</p>
程实的视野再次变黑,意识也开始模糊。</p>
这次踏入虚空与以往哪次都不同,他真切感受到了自己身前有一张透明的薄膜,这膜仿佛隔开了存在与虚无,把一切不属于虚空的现实都隔绝在外。</p>
程实在这张膜上坠落了很久,仿佛溺水一般无法挣扎。</p>
无形的压迫感和盲目的窒息感让他的内心愈发焦躁,一股罕见的恐慌情绪涌上了他的心头。</p>
“又要死了?”</p>
他开始头痛。</p>
平静的脑海中如同突然坠下了一颗陨石,将整个意识煮沸。</p>
记忆开始闪回,一帧帧一幕幕,过往的种种如沸腾的气泡,从脑海深处争相涌现。</p>
孤儿院里的孤独时光、被收养后的拮据生活、考上大学后老头的喜悦、找到工作时老头的欣慰......</p>
随着时间的拉近,记忆由模糊变的清晰,画面里的细节也越来越丰满。</p>
尤其是最近几场试炼,每一幕都纤毫毕现的重现在眼前。</p>
回看的久了,程实一度感觉自己几乎又真正的经历一次人生。</p>
那种活下来的疲惫感和即将活不下去的恐慌感充斥着全身,让他无所适从。</p>
为什么要进来?</p>
他开始怀疑自己。</p>
人生走马灯都开始闪了,这次是不是真的要嘎了?</p>
前几次死的太快,从来都没来得及回味自己这一生。</p>
原来......死前真的能看到过去,也真的能记起所有的事情。</p>
老头,没想到吧,再见到你,居然是在这种时候。</p>
我大概啊,是要让你失望了......</p>
好不甘心啊。</p>
就这么死了。</p>
坠落依旧在继续,记忆也似乎陷入凝固。</p>
而就在此时,遥远虚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唤。</p>
“来,过来,我在这里。”</p>
这声音穿破了虚空,穿破了薄膜,穿破了一切阻挡来到了他的耳边。</p>
如洪钟大吕,敲醒了程实原本渐熄的意识。</p>
他猛地睁开了双眼,身上突然涌出无穷的力气,刹那间就从那种粘稠的状态中脱身出来。</p>
无数有关记忆的气泡在此刻轰然消散,湮于脑海。</p>
他环顾四周,找到了通向那个声音的路,而后,拼尽全力游了过去。</p>
原本怎么也穿不透的薄膜此时脆薄如纸,他一个猛冲便脱离了桎梏,重新落入虚空之中。</p>
此时此刻,他的脚下,才算是真正的虚空!</p>
漆黑如墨,广阔无垠。</p>
程实眼中既有重获新生的侥幸,又有麻烦来了的阴沉。</p>
他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身影,看着这个救了自己的恩人,面色变得从未有过的凝重。</p>
“惊讶吗?”</p>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