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温柔的放在了床榻上,季渃嫣的泪水又开始在眼眶中打转。</p>
季渃嫣瞪着眼睛:“都脱掉!”</p>
齐烨苦笑了一声,一件一件的脱着。</p>
季渃嫣:“转!”</p>
不着片缕的齐烨听话的转了一圈。</p>
泪水,又开始滴落。</p>
齐烨的身上多了一些伤疤,细小的伤疤,不是箭伤或是刀伤,只是在南关守城或是进入山林时,因虫蛇、因荆棘、因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所留下的伤疤。</p>
“好了。”</p>
齐烨将衣服穿了回来,坐在床榻上抱着季渃嫣。</p>
“我回来了。”</p>
“哦,知晓你回来了。”</p>
季渃嫣将齐烨紧紧搂在了怀中,如同一个母亲见到孩子平安归来,呢喃着。</p>
“哦,回来了,哦,知晓你回来了。”</p>
二人就这么依偎着,聆听着对方的心跳与呼吸声。</p>
感情本就是如此奇妙的事,当两个人时常在一起时,双方的感情未必会迅速升温,没有任何太多的进展。</p>
可当对方远隔千万里时,思念之情会蔓延到全身的每一个毛孔中,那些不值一提的回忆,愈发的温馨,愈发的珍重。</p>
齐烨与季渃嫣最早是有婚约的,对于这一桩婚事,两个人从未期待过什么,只是因为需要罢了,至少对季渃嫣来讲是如此。</p>
季渃嫣无疑是孤独的,在自己周围筑起了高墙,不让任何人进来,也不放自己离开,与世隔绝着,孤独着。</p>
连他的父亲与亲弟弟,也知道他们并非走进了季渃嫣的心扉,只是季渃嫣让他们自以为走进了她的心扉。</p>
随着齐烨在京中的恶名声越传越广,季渃嫣愈发的厌恶这一桩婚事,因为她愈发的讨厌齐烨。</p>
她知道,幽王府世子是一个聪明人,若不聪明,岂会有这般恶名声。</p>
京中魍魉鬼魅何其多也,纨绔子弟数不胜数,其中知道有多少人比齐烨更加“作恶多端”。</p>
可为何,为何只有齐烨被称之为活畜生,为何只有这位幽王府小世子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这些,足以说明了一切。</p>
可惜,也只有一个季渃嫣看穿了幽王府世子的无奈与孤独。</p>
越是如此,季渃嫣愈发讨厌齐烨。</p>
与其说讨厌齐烨,不如说季渃嫣讨厌自己,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期望与同样的自己共度一生,两个孤独的人,只会让孤独更加孤独,而不会去温暖对方,如同刺猬一样,想要靠近对方取暖,却又要小心翼翼的怕伤到对方。</p>
可突然有一天,齐烨“变”了,那个活畜生明明达到目的了,可以离开这座令人无比厌恶的城,却如同鬼附身了一样,想要留下。</p>
之后,二人见了面,渐渐地知道了对方是个疯子,知道了对方和自己一样,是如此的愤世嫉俗,是如此的在这座令自己作呕的城中强颜欢笑,委曲求全。</p>
齐烨从来就不知道,季渃嫣是如此的了解他。</p>
了解他上扬的嘴角总是令人捧腹,了解他引人发笑的时候,内心中涌现出浓浓的、无法诉说的、难以抑制的孤独。</p>
季渃嫣了解齐烨,就如同她了解自己一般。</p>
这个世道太令人绝望了,太过令人窒息,越是聪明的人,越看的清楚,看清楚这世道有多么的令人愤慨和无奈。</p>
因此,季渃嫣疯了,她以为这种疯病是无法医治的。</p>
直到她遇到了真正的齐烨,发现了另一个疯子,嬉皮笑脸的疯子。</p>
那一刻,季渃不再孤独,她的疯,没有被治愈,因为她知道了,自己,没有病,没有疯病,是这个世道疯了,只要齐烨在一天,活着一日,她就没有病,因为齐烨可以作证,她没有病,她和齐烨,都没有病。</p>
这便是季渃嫣的情感,齐烨对她来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紧要事,最重要的人,她爱齐烨,就如同爱自己一样。</p>
这便是季渃嫣的情感,遇到齐烨,如同在最暗的夜,遇到了最明亮的星。</p>
这便是季渃嫣的情感,与她一模一样的齐烨,让她远离了一切孤独,在黑暗中,拥抱最明亮的星。</p>
“下一次。”</p>
季渃嫣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紧紧拥抱着齐烨:“你去哪里,我去哪里,天之涯,海之角,死,亦同墓而眠。”</p>
齐烨轻轻点着头:“好。”</p>
“谢谢你。”</p>
“不客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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