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的余辉染红了天边,二娇拎着干爹干娘给的大包小包进了家门,小儿子左林跑过来拉住二娇的衣襟叫道:“娘,娘!”二娇放下包裹把儿子抱进怀里,问儿子道:“左林今天乖不乖呀?”左林歪着小脑袋说:“娘,我乖了!”二娇又问:“乖在哪里了?”左林说:“姐姐教我画画了。”说着下地蹬蹬跑进内屋拿岀他的画卷递进二娇手中,二娇一看,上面是天上画了一个太阳放着光芒,下面是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小男孩,二娇问儿子:“这画的什么呀?”左林回答说:“是爸爸带着我晒太阳!”二娇的心咯噔一下就酸了,三岁的儿子也懂想念父亲了!左红已从厨房端岀了做好的饭,菜是辣子大白菜,她们都习惯了父亲的川菜味道。二娇吃着女儿做的饭连夸:“红红真不错,做的菜跟你爸爸一样好吃。”左红高兴地笑着,左军擦了一把被辣出来的鼻涕水说:“娘太辣了!”一家人看着左军那滑稽的模样笑了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孩子们也一天一天在长大,孩子们正在长身体,需求也越来越大,那点抚恤金已远远不够孩子们的温饱,二娇依着老左临终前的嘱托,国家现在还很困难,我们不能给组织上增加麻烦。44岁的二娇从此守着老红军左树青给她留下的儿女,风里来雨里去,山坡上是她挥锄开荒的身影,野地里是她挑野菜的身影,林中是她砍柴的身影,河边是她挑水的身影…原本一个抗日战争时期的女干部,为了给老红军丈夫传承后代,放弃了工作,为了不给国家增加负担,用她一颗平凡而又伟大的爱心上演了九十多年如一日的赞歌。
二娇这时刚从河里洗完衣服回家,见弟弟夏金站在门口张望,看到二娇回来忙叫道;“姐,你回来了?”二娇回夏金道:“你怎么来了?”夏金道:“是呀,老爸病的很重,要我来接你回去,他说有话对你说。”二娇一听,赶紧向邻居叮嘱了几句对孩子的安排,就随着夏金往楠林镇赶去。一路上,夏金望着走在前面这个曾经是他童养媳的女人,头上已有了早生的华发,眼角也爬上了一道道的皱纹,他有些同情地二娇说:“姐,这些年你受苦了!”二娇眼中闪过一丝湿润轻轻答到:“已经习惯了,听到人说苦命的人一世苦命,好命的人一世命好,我现在真相信这话了!”夏金道:“姐,你等孩子们都长大了,你就要享福了!”二娇笑了笑说:“但愿如此吧!”
二娇随夏金进了干爹夏老爷的房间,见躺在床上的夏老爷骨瘦如柴,两眼深陷了下去,与昔日胖埻埻的身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二娇不忍地流下泪来。夏老爷伸岀干瘦的手指示意二娇在床前坐下,然后轻轻地对二娇说:“二娇啊,爹的命已不久了,我有些话要对你说,我不在以后呢,你还是要把这里当作你的娘家,你从三岁就来了这里,几十年了,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亲闺女了,你娃儿说命苦也苦,一辈子受了很多的罪!说命好也好,一辈子有两任对你真情实意的好丈夫,虽说他们没给你多长时间的陪伴,却跟你留下了乖巧可爱的儿女们,她们是你未来的福份,所以你要吃苦耐劳守着她们长大,让她们多读书,有出息。”
二娇听着听着,哽咽起来,拉住干爹的手说:“爹,你放心吧,我会的。”二娇转头对夏金说:“咱们是不是把爹送到县医院去治疗?”夏金摇摇头说:“爹不肯。”因为夏老爷已被确诊肠癌,他根据自己的病情,觉得在医院也不可能会好,何况自己已经76岁高龄了,也算长寿了,他想把自己最后的光阴留在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
二娇忙着去帮干爹煎药熬汤,黄昏的时候,跟干娘说,回去照顾孩子们,她们都离不开她的,干娘叫她路上小心。二娇去跟干爹说:“爹,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