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一娟在场面上,淬炼了一级领导干部该有的风度,她讲话或作报告,大都不要秘书们代劳,事先劳神费力的拟个讲话稿。她不喜欢那样的套话再套着读下去。她即席即情凭口说开去,往往收到奇效。可在家里,她和儿子却说不到一个点上。尽管她掰开了揉碎了苦口妈心,也丝毫奈何不得儿子的一根筋。</p>
“你还小吗?三十出头了,你不能叫我省点心。你们老冀家咋就出了你这个二、六不懂的!我看好的女孩,都是有出息有前途的。”</p>
“啥年代了,您还翻那本老皇历。撂给您话,我这辈子一不当官,二不娶媳妇!我有我的人生坐标,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p>
冀一娟和儿子唇枪舌剑,说到找对象节点,如上言来语往,已不是第一次了。</p>
这次,冀一娟真的作急了,一是自已快要退出政坛,二是自已给看好的儿媳妇,关键还要儿子出马,亲力亲为亲接触。</p>
一切并不如冀一娟所愿,一说到娶媳妇,儿子还是那个炒菜不管油盐,给她凭意支应。冀一娟的肚子又有了作鼓,这两年,她不晓得如何,竟时常有了便秘的毛病,香丹清是儿子给她买的,儿子毕竟是自已身上掉下的肉,丈夫牺牲离她而去,家,儿子就成了她的唯一。儿子说不上不孝顺,对她也算百依百顺,在身边,知寒知暖待她,不在身边,也信息不断,新鲜的,差样的,时不时的快递给她。那一吃就好的香丹清,还不是儿子快递来的。可什么“药”能叫儿子听她的话呢?</p>
冀一娟绞尽脑汁想不出词。</p>
儿子给她一个顽皮的脸,走了。没辙,冀一娟决定还是下乡走走,那基层和洼土的乡下人亲切,脚踩在洼土地上,比走在地毯上实着。</p>
燕归来书画大堂,坐定了冀一娟。臭蛋和李甘霖向冀一娟介绍着水一方产业合作社的今昔,冀一娟听的很是动容。</p>
“合作社走了一个党员,你们村也走了一个女书记。老李,你是老党员了,干好产业发展,乡村振兴了,合作社还要发展党员,吸纳新鲜血液。”李甘霖没料到冀一娟对一个基层小村庄如此熟悉。顺着话说:“这个村子,战争年代入党的有八位,解放战争牺牲了四人,这个村子是有着光荣传统的。来我们村挂职的小任书记走了,退役军人哲也又穿了警服,这两个支部的正副书记,乡亲们想她(他)们呀!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这不,哲为了护卫社会的安宁,流血了,负伤了,前天才从天津医院回来,这两天去他家看望的络绎不绝呢!”</p>
冀一娟听到这里,马上站起了身说:“走,我也去看望看望这个小伙子。”哲的家,坐了几个女人。哲妈妈感冒方好,陪着来客聊着家常,王乐禾屋里屋外忙着端茶倒水,见又来了李甘霖、臭蛋和一个陌生人,赶忙掀了门帘迎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