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想干什么?”</p>
半晌,明宛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p>
她混乱地摇头,感到内心的世界轰然坍塌。</p>
……她甚至都不确定自己葬在哪点。</p>
亲哥?杀人犯?一切的幕后黑手?</p>
“你有什么感想?”</p>
他异常清醒的声音使明宛遽然回头,一下就撞进了袁肖明锐的瞳眸。</p>
从未觉得眼前的人如此陌生,毛骨悚然的感觉像一只看不见的大手,一下攥紧了她的心脏。</p>
他竟然装醉!</p>
明宛视线闪烁,撇开令她反胃的恐惧,遽然站了起来。</p>
“店里的人呢?如果只是买下店,总需要员工的吧?</p>
“——现在都快六点了,为什么没有人来!”</p>
袁肖自然没有回答,他懒散地单手支颐,深海一般的瞳孔中噙着兴味和赞许,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p>
明宛窒息地盯着他,好半晌才从胸腔中呵出一记冷笑。</p>
“所以,你他爹的是要我有什么感想?”</p>
骗子。</p>
袁肖好整以暇地回望她,神情不辨喜怒:“你想让我去自首吗?”</p>
“难道我请你你就会去?”</p>
明宛好笑道,那他们为什么在这里?最后的晚餐?</p>
“你知道,我没有主动找人的习惯,但是……”</p>
袁肖忽然将他腕上不起眼的运动腕表取了下来,默默地推到她跟前。</p>
“我愿意将我的命交给你。”</p>
明宛霎时瞳孔骤缩。</p>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袁肖那会儿交给她防身用的手表。</p>
那块表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也不知道怎么回到的袁肖手上。</p>
尽管她是正当防卫,可那个人……他死了吗?</p>
问燕恒灿他就是不说,他总想利用这件事拿捏她。</p>
此时此刻,随着这腕表带来的血色回忆,那张邪恶又凄惨的尸白脸孔,再次悬浮在她的脑海中,甚至冲她咧开了一个瘆人的微笑。</p>
明宛不由自主地打起颤来。</p>
她是怎么敢忘的……</p>
明宛空洞的眼眸渐渐聚焦在袁肖的腕表上,她鬼使神差地将之拿起,不假思索地扣在了自己的腕上。</p>
将腕带扎得恰到好处后,她奋力一甩,随着“咔锵”一声,铮亮的刀刃破空而出。</p>
……果然是那天的那把。</p>
她将利刃横在身前,威胁似的面对袁肖,望着他的神情万分复杂。</p>
“你意思是,你玩够了,也活腻味了,想由我来结束这一切?”</p>
似乎被她的遣词造句深深愉悦到,袁肖扑哧一声,忍俊不禁地侧头瞅她,眼中满是兴味。</p>
他蓦地将脖颈递上来,明宛瞳眸一缩,手一抖便嗅到了近在咫尺的血腥味。</p>
明宛无颜落色地想要撤手,却被袁肖蜘蛛般的指节纠缠不放。</p>
不顾明宛摇摇欲坠的脸色,袁肖十分认真,抓得她的手生疼。</p>
刃口寸寸嵌进皮肤,沿着刀身的弧线潺潺不绝,落到他机车服的深色内搭上晕开蜿蜒的痕迹。</p>
那形状让明宛联想到传说中源自地狱的曼珠沙华。</p>
不知是因为伤口太痛,还是被明宛此时的目光所摄,袁肖的力道放松了稍许,却仍然让明宛歇尽全力,勉强僵持。</p>
……这个疯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