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棋左上六路单关跳——右边白棋没有眼见的攻击要点,左上这颗黑子不能先被人家先给鲸吞了。
白棋右上五路飞点——这一步有三个意图,一是补强中腹孤棋,二是压缩右边黑阵,三是伺机分断上边黑子,来个反攻倒算。
看出对方的意图,崔尚志先在上面四路小尖,寻求联络的同时瞄着右边的子路冲断。
白棋上边五路飞补断的同时准备右边四路贴下,这步棋太大,黑棋受不了,所以崔尚志五路尖顶,防白棋冲下的同时还要破坏白棋的棋形。
这几个回合的交锋崔尚志的表现的不错,达到的分开攻击的目的,但白棋中腹孤棋终究是得到了先手加强,左上六路单关跳,开始追究黑棋的联络弱点。
黑棋天元上一路靠,白棋长,黑棋左上单关跳,白棋中间跟着跳出。
黑棋上边五路跳点,白棋接上,黑棋天元位压,想要先手补强,然后转而攻击上边白子并进行威胁白棋的左上角。
白棋上边向右二路小飞——似小实大的要点,这一步棋不仅本身的价值很大,而且飞到这一手后,整块白棋就有了眼位,接下来就有左上托过或挖断的伏击手段。
黑棋左上二路跳下——尽管棋形很薄,但崔尚志也只能硬抢实空,这里一旦被白棋托过联络,不仅实利巨大,更重要的是全盘变厚,逼的黑棋只有将右边白棋全部吃净才能一争胜负,问题是这块棋虽然还没有摆出两只完整的眼,但棋形很有弹性,想要净吃,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白棋中腹扳头,白棋的步伐已经接近黑棋下方的墙壁,黑棋中腹的势力在不知不觉中已被消去大半。
黑棋上边七路并刺,白棋接,黑棋上边二路跳方,白棋四处路拐,黑棋右上三路尖回,终于,在一通疯狂的进攻后,崔尚志不得不回补一手。
白棋中腹单关跳,上边白棋的安全其本已经没有问题了,黑棋先前的两刺固然愉快,但白棋接成一根棍后随时可以挖断和左上连通。
黑棋左上角点三三——由于有挖断的威胁,出中间出头非常困难,所以黑棋只能进生根,否则一但被白棋顺手三路一尖再挡下,不仅官子巨大,更糟糕的是整体还没有活。
白棋三路冲,黑棋二路扳,白棋向左拐,黑棋二二虎,白棋打吃,黑棋接上,简单的定型后,白棋左边四路单关跳,继续守空,保持着实地的领先。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范唯唯向金钰莹小声问道——上边被黑棋掏角活边,右边黑棋的模样非常吓人,白棋的孤棋是生是死也看不清楚,她有些担心。
“棋有些乱,不过白棋实空领先,应该是问题不大。”金钰莹答道,她心里其实也是没有什么底,形势的确是白棋占优,但前题是上边和右边白棋死活不存在问题,现在虽然还看不出黑棋有特别严厉的攻击手段,但在没有明确的摆出两只眼以前,随时都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变化——崔尚志的乱战功夫的确了得,能把大差的局面追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左上掏角作活应该算是成功,但崔尚志的心情却是更加的沉重,抢占实地成功的同时白棋的整体也在变厚,也就是所谓的棋盘变小,所以双方实空的差距在缩小,而离胜负的终点也同时在迅速接近——这就是局内人和局外人不同的心理状态导致对形势判断的不同。
黑棋中腹断,崔尚志继续冲击白棋的联络弱点,想要找到真正的决胜点。
白棋右边打吃,黑棋长出,白棋左边七路小尖,接下来左上角的挖断将成为一眼可见的伏击,白棋左上将围出大空。
崔尚志心里清楚的很,如果被白棋左边围成大空,那么即使右边的模样全部围成实空也不够了。
所以,黑棋左边四路靠,想趁着白棋没有挖断之前先最大限度的将白空压缩。
“嗯,这一招还有点意思,胜负感觉还算在。”难得的,自那步勺子以后,陈百川终于称赞了崔尚志一句。
“嗯......,白棋中间还没有完全安定,这个时候来问应手,机会把握的不错。”陈淞生也点头说到,他的表情也严峻起来,显然现在棋局已经进入了决胜点。
“是不是形势有危险?”范唯唯形势判断的水平和职业者能差出十几二十目,听陈淞生这么一说,她马上紧张了起来。
“呵,那到不是。现在白棋实空上还是领先,黑棋必须要先手把左边白空压缩到最低,然后再把右边的大模样完全封住才有可能争胜,不过即使那样,应该也是盘面四到五目的样子,黑棋很难贴出目来。”曹英非常详细地解答道,他的形势判断水平比范唯唯强的不是一点半点,听他这样一说,范唯唯心里算是踏实了一些,不过,盘面四到五目的样子,就是说说白棋只好两目,这样的差距也实在是让人揪心。
白棋三路扳,黑棋反扳,对崔尚志而言他没有退路可选,一旦出手稍松被白棋腾出手来右边消空,这盘棋就再没有争胜的地方了。
白棋五路打吃。
看到这一手棋,研究室里一片哗然。
“这么狠?是要发力吗?”陈百川又一次皱起了眉头,难道白棋不担心中间大龙的死活吗?
“或许白棋是想打吃后接在外边,让黑棋左边后手做活再抢先手消右边黑棋的大模样吧?”曹英猜测道。
“......,这也是一种思路,不过被黑棋在左边打拔一子做活,实空损失也是很大,换来右边先动手的机会,未必划算。”金钰莹说道。
“嗯,倒也是,现在右下还空着,最后下成什么样子谁也不敢说,左边先就付出这样大的代价,未免冒险了一些。”陈淞生说道,现在已经接近中盘战的尾声,双方行棋应该都是扣着目来进行,还不知道能得到多少利益,先利出实地上的代价,这不应该是形势占优一方的应有的态度,莫非王仲明的形势判断和对局室里的不一样?
对局室里,崔尚志的眼睛在烁烁放光,经过了大半盘的苦苦追赶,他终于等到了翻盘的机会——虽然破掉左边白空和右下被白棋先动手的价值大体相当,但变数终究增加了许多,就象输得快要当掉裤子的赌徒突然捡到了一枚筹码,少是少了点,可至少能够让他回到赌桌上再碰一次运气,有道是有赌未为输,打麻将还有海底捞月的可能,自已当然也可以有那样的运气。
四路接上,崔尚志从口袋里摸出那盒用了一半的清凉油,打开盖,狠狠地扣出一块擦在自已的太阳穴上和印堂穴上,他打定主意,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再出现失误,一定要把握住机会,一锤定音,确立胜势。
清凉刺鼻的薄荷味直冲鼻端,激得崔尚志的眼睛都有些发辣,不过崔尚志不在乎,只要熬过这最后半个多小时,三万多块就在向自已招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