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批又一批用木板箱封好的后勤物资被装载在特制的运输马车后,带着黑色罩帽的萨科站立在民居的楼顶边沿,目送最后几驾马车离去。</p>
萨科知道,这意味着主人已经离开了,随主人离开的还有米莎姐姐。</p>
而自己也会在三天后跟随塔丽法师前往不朽堡垒,跟黑色玫瑰的法师们学习神秘的魔法。</p>
萨科早就知道自己有魔法天赋,不管是自己的主人, 还是乌扎尔或是其他为翡翠领效命的黑色玫瑰法师都这么说,之所以一直以来都只是做一些简单地法力储备训练和冥想,而非学习具体的魔法术式,也只是因为特殊的魔法天赋会受到后天学习的影响,想要让天赋的利用效率最大化,就必须从一开始就走上正确的道路。</p>
其实对于萨科本人来说,魔法也好, 杀人训练也好,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他只需要考虑自己的目标和行为是否出乎于主人的命令和意愿,不需要考虑其他的任何东西。</p>
除了舅舅和那个女人……</p>
他有着自己的想法和欲求。</p>
翡翠领的夏季总是伴随着多愁善感的细雨,蒙蒙的灰雾色天空和笼罩着全身的湿气让萨科的思维有些发散,他很享受此刻的雨中静谧,尘世的喧嚣声和人类的痛苦挣扎声纷纷消弭不见。</p>
萨科捧起双手,手心朝上。</p>
雨滴轻轻打在掌心的纹路上,带来冰冰凉凉的感觉。</p>
这感觉,比失去呼吸的人类身体要多一点点温暖</p>
透过细雨,他清楚地看到名为莱娜的少女是如何撕心裂肺,看着自己的父亲和爱人渐渐变得冰凉。</p>
他独自在雨中品味着少女疯掉之前过于复杂的情感。</p>
直到身后传来了皮靴沉重的踏雨声,舅舅的声线依旧是充满了对自己的厌恶和憎恨。</p>
萨科早就习惯了被讨厌了,却很意外这次舅舅没叫自己杂种。</p>
“你是怎么做到的?”</p>
“我……不太懂。”</p>
皱着眉头的赫克特三两口咽下了嘴里的月子白咀嚼棒,雨幕开始变得密集, 视线变得朦胧,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清自己的侄子。</p>
单纯的杀戮在他看来并没有值得畏惧的地方,皮都已经剥过不知道多少了,他早就对人体的要害和神经脉络了如指掌。</p>
只有一些比杀戮还要邪恶污秽的事情才能让他动容, 这是他不曾知晓的领域,</p>
比如说如何把自己的妹妹变成没有尊严的牲畜,再比如说怎样才能杀死一个不伦的父亲,逼疯他的女儿,还让大多数人都认为受害者的死亡是自己的原因。</p>
他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却知道,自己始终对于这类事情有着天然的畏惧。</p>
三分畏惧是对残忍败坏的天生坏种,剩余的七分则是畏惧自己可能成为那样的人。</p>
“莱娜,那个女人,你是怎么做到杀死她的父亲,又把她逼疯的?”</p>
“……我并没有做什么,我只是让她接受了最残酷的事实。”</p>
“残酷的事实?什么残酷的事实?”</p>
思考了一下,萨科低声道。</p>
“事实就是,她付出再多的东西,也永远都取代不了她的妈妈,她在她爸爸眼里永远都是另一个人的替代品……而她,则真的付出了全部真心,她所失去的一切, 她所获得的一切,都逃不过另一个人的影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