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萧然好,朱瑞肯定知道,但一直没表态,让她惴惴不安。如今问起,幸好她早有准备。
沐雪在被子里深呼吸,调动所有戏精细胞,茫然抬头。看看朱瑞,又凝眉望天想想,仿佛她才考虑这问题。
片刻,沐雪不确定道:“可能吧。一开始,是我在水渠救他,他把我搂的死紧。我就觉得一个皇子这样挺废物的。后来去看他,听香蓉说,就算他生病也没人理会,我就想起娘。她早产加产后失调,畏冷,容易生病,我们要抱在一起睡才能暖和。直到去年的今天,她从早上就开始发烧,一直烧到晚上。他们不准我给娘找大夫,我只能搂着娘。入夜后,娘终于不烧了,人也不动了。体温一直在降低,身体在变硬。我知道那代表什么,可我害怕,不敢承认。就那么搂着娘,自欺欺人的希望跟以前一样,天亮了娘就会醒。可这次没有,直到第二天中午,国师来了,说时候到了,要带我走,他们才想起我和娘。”
这段是原剧情,不是沐雪瞎编的。看书时就共情的落泪,现在她又把自己说哭——啧,脸好痛。面皮被冷风吹皴,这会儿泪珠过境,好沙痛。
沐雪吸吸鼻子,接着道:“我就觉得挺不可思议,他可是皇后生的嫡皇子。一个皇子居然也这么惨,甚至还不如现在的我。姐夫,您是不是特别讨厌他,才不让人给他看病?”
“你也这么认为?”
沐雪眨着红肿的眼,点头又摇头。
朱瑞好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觉得,姐夫都能把齐国大军打的落花流水,不会是靠欺负小孩找快感、优越感的人。而且质子死了对您也没什么好处。有可能是下面的人,为了讨好您,私自做主。就像这里的仆人,因为老爷嫌弃我和娘,他们就刁难我们。但很多时候都不是老爷授意的,只是他的态度,造成他们欺负我们。就像我娘病了的事,他可能都不知道。”
“这不是挺清楚,还做这种事。”
沐雪垂眸沉默,朱瑞替她说:“道理都明白,情感上过不去。”
“嗯。”
“那你恨国师吗?”
沐雪怔住,这话题转的太快,太突然,太特马危险!
朱瑞亲近慕容雪的目的之一就是用她对付国师。
幸好她手缩在被子里,不管做什么小动作减压,都不怕朱瑞发现。
沐雪面露疑惑:“姐夫为什么这么问?”
“岳父一直想要个男孩,才允许你娘生下你。知道是女孩后又因失望不重视你们。是国师说你与他有师徒之缘,岳父才承认你这女儿。这些看似对你们母女有利的话细想,他若一早把你们接走,你娘也不会那么早过世。尤其他在你娘过世后第二天就上门说时候到了。说明他知道你娘去世的时间,却没提前来此。比起那些不知情的人,国师什么都知道。你不恨他吗?”
沐雪惊讶,这不就是慕容雪的心理逻辑。她肯帮朱瑞害国师,也是因为她对国师有怨。只不过,孤零零一个人不敢,有了朱瑞这个依靠后才有胆。
沐雪一直回避这剧情,不想变成朱瑞说出。
沐雪果断摇头,坚决不给朱瑞可乘之机。
“娘希望我跟了国师后能好好活着,我感觉是我克死了娘。”
刷,眼泪又落下。她那超低的泪点啊,又把自己感动哭。还有她皴了的面皮又在痛。
朱瑞看着哭泣的少女沉思许久,温声问:“你想活成什么样?”
这问题问出沐雪多日的困惑,系统只说让她替慕容雪好好活一次,但幸福的标准因人而异。她向往的人生,不一定是慕容雪向往的。例如,她不想跟这位滚床单。所以休想她会说:“成为你心中人。”
沐雪避重就轻道:“不再受他们气的活着。”
“好埃从今天起,你成为本王的异姓妹妹就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