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柔大脑一片空白,眼角缓缓滑落一滴泪,全身都在发抖。</p>
靳玉执看得心疼,伸手想替她擦眼泪,她却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提着长裙就往楼下跑。</p>
楼下大厅里,沙发上坐满了人。</p>
生日宴加订婚宴,个个都穿得非常正式,打扮得体精致,气氛却非常低迷。</p>
除了靳老爷子、孙雅秋、林宇,靳储绪和秦觅也在,还有几个是靳家的老长辈,虞柔不熟。</p>
孙雅秋被女佣搀扶着,哭得双眼通红,大口喘息着,像是伤心得刚惊厥过一次。</p>
茶几上放着几份被翻得凌乱的文件,还有几张黑白印的照片。</p>
虞柔脚步沉重,缓缓走过去,“靳爷爷,这些尸检报告……我能看看吗。”</p>
靳老爷子唉声叹气的,本就沧桑的脸庞好似又老了十岁,点了点头。</p>
沙发上已经没有虞柔能坐的位置,她就蹲在茶几前,颤着指尖去拿那些文件。</p>
尸检报告,人是被海浪冲到岸边的,尸身泡得发白发胀,面部模糊,看不清本来样貌,疑似被海里的鱼啃食过,但法官进行过DAN比对,确认是靳承川的尸体。</p>
虞柔的目光停留在那句【经检验,确认为靳承川先生本人的遗体】,眼圈酸疼得厉害,呼吸都勒紧了。</p>
她捂着唇,眼泪根本不受控制。</p>
——“过几天我要出差一趟,你就不能稍微温柔点,给我留个念想?”</p>
——“离别前最后一次履行我的情人义务。”</p>
当时她怼他,出差不是出殡,他又不会死在外头,需要留什么念想。却没想到,这次出差就成了永别?</p>
孙雅秋也在哭,捏着拳头狠捶发疼的胸口,情绪一度崩溃。</p>
秦觅的声线也是哽咽的,坐到孙雅秋身边,替她顺气,“大嫂,您要节哀啊。”</p>
靳储绪也拿纸擦了擦眼角,连连哀叹:“可惜啊,天妒英才,承川是我们靳家年轻一辈里最有出息的孩子,就这么没了。”</p>
他略微整理情绪,又理智道:“如今得尽快让他们把承川的遗体带回来安葬,订婚宴怕是也办不成了,爸,靳家不能没有主心骨,承川去世的消息瞒不了多久,到时候股市会大乱,为今之计,必须赶紧选出新的掌权人,安抚靳家和财团上下。”</p>
“靳储绪!”孙雅秋怒了,“承川离世的噩耗刚传回靳家,你现在提这些,是不是太薄情冷血了!”</p>
“大嫂,我知道我的话不中听,但我说的都是实话,这几个月因为承川的事,财团那边受到的影响很大,难道你要看着靳家从此一蹶不振下去吗?”</p>
靳储绪看向老爷子,“爸,您倒是说句话啊,您如今身体大不如前,已经无法再管理财团,承川的那个私生子才三岁,得多少年后才指望得了他,靳家以后该怎么办?”</p>
靳老爷子低着头沉默,不说话。</p>
“要不然就让玉执先替承川的私生子管着财团和靳家,等云阳再大些,也进财团学习,毕竟他们也是您的亲孙子,您若不将偌大家业托付给他们,就只能给那些侄孙了。”</p>
“等将来承川的那个私生子长大,再把财团交还给他就是。”</p>
靳玉执走下楼的时候,正好听见自家父亲这番话,眉心蹙了蹙。</p>
孙雅秋更生气了,“你一口一个私生子,不就是想说小奶糕名不正言不顺,虞柔已经跟承川宣布订婚,他就是我靳家子孙!”</p>
靳储绪无语摇头,“订婚宴还没办,没有婚书,没有见证人,没有下聘,这婚还要不要作数,不过是爸一句话的事。”</p>
孙雅秋忍着心口绞痛,据理力争:“他们母子俩上族谱是迟早的事,小奶糕就是我靳家唯一的未来继承人!”</p>
“那你就指望这小子是个三岁神童,能担起整个靳氏财阀的兴衰重担吧。”</p>
“你们别吵了!”</p>
制止声是虞柔。</p>
满脸泪痕的她,突然坚定地抬起头看向老爷子,手上捏着靳承川的遗体照,“靳爷爷,这具尸体不是靳承川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