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沥，本该圆满的明月，被厚厚的云层遮蔽。</p>

帐中的情事算不得激烈，更像是一场报复般的放纵和羞辱。</p>

半个时辰后。</p>

沈姜撩开帐幔：“药。”</p>

心腹女官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端来一碗药。</p>

褐色的药汁，弥漫着浅浅的腥气。</p>

沈姜端起，熟稔地一饮而尽。</p>

当初年少，偶有几回忘了饮用避子汤，才导致怀上了那几个孩子。</p>

因为厌恶他们的父亲，所以也很厌恶他们。</p>

爱也不是，恨也不是，那些感情在漫长的岁月里，逐渐发酵扭曲成更加复杂的情绪。</p>

帐中。</p>

萧煜坐了起来。</p>

他安静地看着替她饮药，凤眼里藏着难以言说的复杂。</p>

他拿手帕捂嘴咳嗽了几声，脸色更加苍白。</p>

坤宁宫里发生着这些事的时候，宫门外。</p>

宫女们提灯撑伞，簇拥着南宝衣。</p>

南宝衣披着大氅站在伞下。</p>

暖黄的宫灯照亮了雨幕，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跪在雨水里，哭声与劝谏声此起彼伏。</p>

已是秋天了，夜雨入骨般寒凉。</p>

南宝衣温声：“诸位大人何必如此？你们若是伤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p>

为首的老人，声音嘶哑而决绝：“不达目的，我等便撞死在宫门前，以死明志，劝谏天子！”</p>

南宝衣挑眉：“娘娘也是为江山社稷考虑，大人们老了，理解不了娘娘的良苦用心。”</p>

老人气怒：“牝鸡司晨，妖言惑众！沈姜不是好东西，你南宝衣便是她的走狗，你也不是好东西！”</p>

“真是顽固……”</p>

南宝衣叹息：“实话与你们说吧，今夜就是你们撞死在宫门前，也不能动摇娘娘的意志。老都老了，不如哪里来回哪里去，含饴弄孙，也能颐养天年。辛苦了一辈子，你们也不想……不得善终吧？”</p>

少女笑容娇媚，嗓音温柔。</p>

然而绵里藏针的本事，却丝毫不弱。</p>

一群历经两三代帝王的老人，顿时气得七窍生烟。</p>

他们纷纷高声大喊：“老朽活这么大岁数，还从未见过你这种妖女！南宝衣，当年老朽纵横朝堂的时候，你娘都还在襁褓嗷嗷待哺，你有什么资格跟我等说话？叫沈姜出来，叫她与我们说话！”</p>

南宝衣慵懒低头，理了理大袖。</p>

她扬了扬嘴角，声音里透出几分不耐烦：“娘娘已经睡下，没空搭理你们。既然如此冥顽不灵，来人，这群人扰乱宫闺，把他们打入——”</p>

“且慢。”</p>

清越的声音，从雨幕里遥遥传来。</p>

一盏宫灯由远而近，穿暗红色锦袍的男人，正撑伞而来。</p>

四目相对。</p>

二哥哥……</p>

南宝衣眼睛里掠过一抹亮光，又怕被人发现心头的小欢喜，连忙不动声色地压下上扬的嘴角。</p>

她正儿八经：“雍王这是要做什么？”</p>

萧弈已经行至她跟前，与她呈对峙之势。</p>

他居高临下，凤眼漂亮清绝：“他们都是昔日的朝中元老，南司徒何必太过计较？倒不如结个善缘，母后那边，也不至于落个苛待元老的名声。”</p>

他看起来正正经经。</p>

可是南宝衣眼尖，瞅见了他藏在怀里的那只罗袜，不小心露出小小的雪白一角。</p>

，</p>

晚安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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