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眼盯着寒烟凉喝完那碗药，才端着空碗出门。</p>

他掩上门，脸上的神情渐渐沉重。</p>

他们的人找遍了老君山，可阿弟却不知所踪。</p>

阿弟背叛了沈家也背叛了朝廷，他不知道回到长安以后，要怎么跟双亲交代，又要怎么跟姑母交代……</p>

他呆站了片刻，正要离开，殷朝宗过来了。</p>

殷朝宗打量他：“我来探视妹妹，沈将军这是？”</p>

沈议绝：“我来给她送药。”</p>

殷朝宗点点头。</p>

他见过这个铁血将军在乎妹妹的样子，与沈家联姻，无论是对百废待兴的殷家，还是对自幼就孤苦伶仃的妹妹，这或许都会是一桩不错的姻缘。</p>

他直言：“我打算等妹妹伤势好些，就将她记入殷家族谱。从今往后，她不再是孤女，她是洛阳殷家的千金。”</p>

限外之意，便是沈议绝可以求娶了。</p>

殷家的女儿，配得上任何世家公子。</p>

沈议绝面色淡淡，没有接话。</p>

求娶……</p>

他比任何人都想求娶烟烟。</p>

可是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要怎么求娶？</p>

纵然双亲期盼他能尽快成家，可是如果他们知道他想求娶的女郎，就是阿弟叛乱的导火索，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允许烟烟进沈家的大门……</p>

所以求娶之事，还得从长计议。</p>

殷朝宗蹙眉：“沈将军？”</p>

沈议绝回过神：“认祖归宗，这很好。”</p>

殷朝宗眯了眯眼，洞穿了对方的犹豫：“沈将军不愿求娶？沈将军认为，妹妹配不上你的身份？”</p>

沈议绝：“并不是这样。”</p>

然而究竟是怎样，他却说不出口。</p>

殷朝宗注视他的目光逐渐变了味儿，良久之后，冷嗤一声，转身进屋，去探望寒烟凉。</p>

屋门被关上。</p>

沈议绝独自站在风中，并不好受。</p>

……</p>

得知沈议绝和寒老板的恋情无疾而终，南宝衣险些吐出一口老血。</p>

彼时已是第二天中午，她和萧弈在洛阳街头玩了半天，在酒楼用午膳时，才听萧弈提起的。</p>

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她正在吃鱼。</p>

因为太过惊讶，她的丹凤眼睁得圆啾啾，嘴里叼着一条鱼，白嫩的双颊颤得一鼓一鼓，鱼尾巴甩来甩去，吃掉也不是，吐掉也不是。</p>

萧弈捏住鱼尾巴，把鱼从她嘴里取出来：“当心噎着。”</p>

南宝衣怒骂：“沈议绝他还是人吗？！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气死我了，得拿大铁锤捶他脑袋才能解气！”</p>

她拍着胸口，气到打嗝。</p>

萧弈递给她一碗水。</p>

南宝衣咕嘟咕嘟灌了半碗，仍旧气愤不已：“依我看，寒老板就是和沈家那两兄弟犯冲！上辈子刨了他们兄弟的坟还是怎么地？！”</p>

小姑娘伶牙俐齿，骂起人来小嘴巴翘起，像是南宝珠以前养过的那只白毛鹦鹉。</p>

萧弈想着，安抚道：“午后我会去一趟佛寺，你可以帮她求一道护身符，保佑她再不要遇见沈家兄弟。”</p>

“去佛寺？”</p>

南宝衣微怔。</p>

二哥哥一向不信神佛，他去佛寺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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