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晚舟接过黑脸壮汉递来的弓箭，居高临下地瞄向山脚大帐。</p>

羽箭上带着哨音，随着他松开弓弦，羽箭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啸声，犹如疾风般掠向大帐。</p>

突兀的动静惊醒了几处营帐里的赵家人，以赵炳和赵梧为首，他们纷纷走出营帐，好奇地查看外面的动静。</p>

宁晚舟勾唇。</p>

他扔掉弓箭，随手抄起红缨枪，猛然一夹马肚：“杀！”</p>

上千骑兵紧随其后，如惊涛骇浪般从山坡上疾驰而来！</p>

赵炳父子看见宁晚舟，脸都要吓绿了，连忙呼喊着往帐篷里逃，高声催促门客和侍卫抵御敌寇。</p>

负责押送他们的，只有区区几百名禁卫军。</p>

他们何曾见过北疆的骑兵，一个个都像是纸糊的城墙，风一吹就散落各处，根本保护不了赵家族人。</p>

宁晚舟往来冲突，不过一时三刻，就解决了那些禁卫军和门客。</p>

他勒住缰绳，盯向抱着金银细软打算趁乱逃走的赵家父子，转了转手中的红缨枪，笑容阴毒。</p>

北边的春日清晨，还透着几分寒意。</p>

官道旁的桃花只开了几朵，将苍凉的青砖驿道点缀出些微粉意，像是告诉过往的旅人，北地的山山水水也并非都是冷峻风霜。</p>

穿窄袖胡裙的少女，系着宽大的斗篷，骑一匹快马，匆匆往驿道尽头疾驰而去。</p>

许是一路风餐露宿，少女不施粉黛，扑面而来的灰尘染脏了她的红罗胡裙，皮靴早已辨别不出原本的颜色，就连昔日圆润白嫩的下巴也显得尖俏几分。</p>

终于行至那座山坡。</p>

南宝珠手搭凉棚，朝山脚下张望。</p>

满地血腥，尸横遍野。</p>

北疆的骑兵们大笑着搜刮财物，那个少年坐在高高的尸堆上，脚下各自踩着赵炳父子沾满鲜血的脑袋，正解下腰间囊袋，仰头饮酒。</p>

南宝珠的目光逐渐温柔。</p>

她策马下了山坡：“国公爷。”</p>

宁晚舟怔了怔，收起酒囊，将南宝珠扶下骏马：“姐姐怎么来了？”</p>

他看了眼那匹疲惫的骏马，不禁蹙眉：“几百里路，你一个人骑马赶来的？姐姐太胡闹了，就不怕遇到山贼？”</p>

南宝珠抱住他的腰身：“怕你孤单，就赶过来了……”</p>

大仇得报，有的人会感到畅快淋漓。</p>

可是更多的人，会感到孤独难过吧？</p>

因为无论杀死多少仇人，至亲之人也仍旧无法死而复生，所谓的大仇得报，根本无法带来慰藉，反而会令人陷入失去目标的怅然之中。</p>

金色阳光在少女的面庞上跳跃，婉约而又温柔。</p>

宁晚舟被她抱着，百炼钢化作绕指柔，根本无法再责怪她。</p>

他吻了吻南宝珠的朱唇。</p>

他忽然打横抱起少女，往一顶营帐中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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