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言垂着眼帘，没敢乱看：“约有千人。”</p>

千人！</p>

南宝衣抚了抚小胸口。</p>

她匆匆跳下床，“我去找祖母！”</p>

萧弈把她拎回被窝。</p>

他沉声：“祖母那里，我会派人保护。你乖乖待在闺房，哪里也不准去。十言，你留下保护她。”</p>

十言拱手称是。</p>

南宝衣见萧弈要走，伸手揪住他的袖角。</p>

她仰着小脸，“二哥哥，除了祖母，还有珠珠他们……”</p>

萧弈回眸，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蛋，“我答应你，绝不让南家任何人出事。你乖乖待在闺房，别出去添乱。”</p>

南宝衣郑重地点点头。</p>

她不过是个深闺姑娘，如果擅自跑出去，肯定是给二哥哥添乱。</p>

她目送萧弈踏出寝屋，一颗心紧张地悬了起来。</p>

窗外隐隐传来厮杀声。</p>

容貌清秀的暗卫，抱着剑守在珠帘处，俨然一副守护的姿态，带给南宝衣莫名的安全感。</p>

她吩咐荷叶，把外面的小丫鬟全部叫进来，都聚在熏笼边。</p>

大家都只听说过山贼灭门的故事，可谁也没有亲身经历过，因此即便熏笼温暖，气氛也仍旧紧张。</p>

已经有胆怯的小丫鬟，揪着小手帕，惊恐地啼哭起来。</p>

还有年幼的小丫鬟，哭着要去找爹娘。</p>

甚至还有人端来笔墨纸砚，要给亲人写遗书。</p>

整座寝屋弥漫着哀伤绝望的氛围，像是被死亡笼罩。</p>

荷叶浑身哆嗦，却还是骂道：“没用的东西，小姐都没哭，你们哭个什么劲儿？别没被山贼弄死，倒是自己把自己吓死了！”</p>

“荷叶，你别骂她们……”</p>

南宝衣轻声。</p>

她前世经历过风风雨雨，知道权臣大人的本事有多么逆天。</p>

他一定会保护弱小，这次的劫难，也一定会平安度过！</p>

只是这些小丫鬟都是府里的家生子，涉世不深，免不了惊慌失措。</p>

她跳下绣床，拎来一只精致的三层食盒，“里面是花生核桃，还有各式小点心。大家拿来填填肚子，万一待会儿要逃跑，也有力气跑掉不是？”</p>

她是想安慰她们活跃气氛的，结果小丫鬟们反而哭得更加厉害。</p>

“呜呜我跑不动的，我娘一向说我腿短，我肯定会落在最后面！”</p>

“我正月间长了十斤肉，我也跑不动呜呜呜……”</p>

南宝衣汗颜。</p>

她只好自己坐在窗边的绣墩上，打开食盒，拣了块红豆糕，就着一盏温茶，小口小口地咀嚼。</p>

窗外，远处火光跳跃，灯笼染血，厮杀连篇。</p>

她记得上次在金玉满堂，洪老九对二哥哥十分俯首帖耳。</p>

他虽然是山贼出身，但深谙生意之道，或许会对同行商人出手，但绝不会对官府的人出手。</p>

他明知二哥哥贵为侯爷，却还是丧心病狂地挑南家下手。</p>

唯一的解释，是他背后有更加位高权重的人在指使。</p>

而且锦官城的治安还算过得去，除非巡夜人为山贼大开方便之门，否则他们绝不可能大大咧咧地杀进南家。</p>

难道背后指使的人，是……</p>

……</p>

“程太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