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看向了铁蟾仙。</p>

铁蟾仙根本没顾得上看我，只顾着把这里的东西全毁掉——像是什么都不想面对了。</p>

我奔着他扑过去，抬起了手。</p>

马蹄铁，对着他额角上那个东西，就砸下去了。</p>

他抬起头，看见了我的脸，忽然就被镇住了。</p>

“乓”的一声，他楔在额角上的那个“勺”，猛然被马蹄铁掀开。</p>

啪的一声，咕噜噜滚出去了老远。</p>

这一下，天地万物，重归于寂。</p>

可他的眼睛忽然就亮了，带着无限的希望：“是您，您回来了......”</p>

他，认识我？</p>

他抬起了一只手，就要摸到了我脸上：“您终于来接我了。”</p>

真龙骨一疼，这个情景，我见过，我见过的......</p>

可我想不起来了。</p>

就在这个时候，白藿香忽然“咦”了一声。</p>

我也看出来了，铁蟾仙邪而美的模样，忽然发生了变化。</p>

乌黑的长发变得枯槁，雪白的皮肤骤然肿胀，变成了青绿色，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小疙瘩。</p>

像是，巨大的蟾蜍。</p>

这是，他的元身？</p>

土地神的声音高兴了起来：“没有那个东西，它什么也不是！”</p>

是啊，他的神气，全靠着额心的铁片维持着。</p>

这东西，大而丑恶，可那双鼓胀的眼睛望着我，满是依恋。</p>

那些天女赶过来，全愣住了：“这就是——铁蟾仙？”</p>

“他们跟我说，要我练药，我拼了全力，真的拼了全力！”铁蟾仙的嘴——由小巧，变成了一张阔嘴，喃喃的说道：“我找了生魂，找了奇珍异宝，我吃了，就能回去了，可是，我现在......”</p>

我其实，已经明白那神药是怎么回事了。</p>

神药的神气，是极为明净澄澈的，也许，真的是返回天河的入场券。</p>

可铁蟾仙已经没资格碰这种东西了——它身上，是妖邪之气。</p>

铁蟾仙身上的秽气和妖气是怎么来的？</p>

是为了积攒炼制神药的奇珍异宝，欠下的因果。</p>

所以，跟传说之中日复一日推着巨石上山，巨石却日复一日滚落的神祇一样，他做的，都是无用功，它哪怕炼制成功，也永远都吃不下神药，回不了天河。</p>

他被人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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