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高考还剩下十天。</p>
春天已经过去，聒噪的蝉鸣声已经宣告了夏天的到来。</p>
一直倔强地留着中长发的林安然剪掉了长发，现在是短发西瓜头。</p>
这样就不用花时间在打扮上了。</p>
林安然的计算稍微早了那么一两天，所以当她得知明天要拍毕业照的时候，整个人是非常悲伤的。</p>
“你不用那么失落啊，短发不也挺好看的。”</p>
林安然嫌弃地盯着安慰她的夏坤，“你又不懂。”</p>
“对了，明天老张说拍照的时候要穿校服的，你当时不在教室，忘了跟你说。”</p>
“啊？怎么不早点告诉我……”</p>
林安然赶紧去洗衣房，把准备拿去洗的校服收了。</p>
“感觉脏脏的……”林安然拿起校服嗅了嗅，“汗味也很重。”</p>
“那你就套在外面，不碍事的，反正毕业照也要不了多久就能拍完。”</p>
“你的仪式感又没有了吗？”林安然白了夏坤一眼，“高三党的仪式感呢？”</p>
“我追求的是内在的仪式感，重要的是拍毕业照本身。”</p>
“那……”林安然支吾着道，“你要觉得没关系，就跟我把校服换了。”</p>
红梅一中的校服男女同款，连裤子也都是一样的校裤，小地方学校一向这样。</p>
“我的校服是175的，大你两个码吧？”</p>
“没事，我的是170的，看不出什么差别。”林安然虽然身高不足165，买衣服选款式都是170，至于原因无他，胸大拉链拉不上，连一向以宽松著称的校服都会出现这种状况，大家可以自行脑补。</p>
夏坤的校服倒是洗的干干净净，一直在衣柜里没拿出来穿，毕竟现在已经到了夏天，外面套一件有点闷热，林安然接过夏坤的校服，有一点淡淡的香味，这是自家洗衣粉的味道，此外还有一点点特别的味道，林安然有点脸红。</p>
是夏坤身上的味道。</p>
“给你，你看能不能穿上。”</p>
林安然把自己的校服给了夏坤穿，夏坤接过后第一反应就是拿起来嗅了嗅，旋即嫌弃地疑惑道，“哪有什么汗味。”</p>
“我说有就有！我都穿了一个星期了……你不能闻啊！就像个变态一样，拍完照以后还要还给我的。”</p>
“可是……拍完照以后，校服就可以退役了吧？”</p>
夏坤问了林安然一句，林安然也旋即愣了愣。</p>
“说的也是……”</p>
不会再有周一的年级集会；</p>
不会再需要参加学术讲座；</p>
不会再需要参加消防演练；</p>
红梅一中就高一开学的时候发了一款校服，三年来从没让学生再买其他的校服。</p>
老实说这套校服并不是很丑，所以女生们也不是很排斥它，林安然更是断断续续穿了差不多三年，都没有穿坏它，79一套的价格确实非常良心。</p>
老实说林安然一直没什么毕业的自觉，毕竟自己一直过得很幸福，压抑且幸福。</p>
直到夏坤告诉她明天以后再也用不着穿校服的时候，她这才突然伤感起来。</p>
“要分别了啊。”</p>
“嗯。”</p>
“你以后不会再回到红梅县了吧？”</p>
“回老家的时候，还是会过一下的。”</p>
林安然攥着怀带有夏坤味道的校服，昂首望着夏坤，“我听说大池镇马上就要通高铁站了，你以后回家走高铁站会更近点。”</p>
“是吗？那应该会从大池镇走了。”</p>
夏坤叠好林安然的校服，看着她坐那发愣，旋即轻轻拍了拍她脑袋。</p>
“我说了不准拍我脑袋！”</p>
林安然捂着头，冲夏坤愤慨地嘟嚷着，夏坤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赶紧去睡觉吧，明天拍毕业照的时候要是气色不好就惨了。”</p>
少给我转移话题啊……</p>
明明都说过了不要用对待赵青丝的方式对待我了，为什么他就是不明白呢？</p>
难道我表现地很享受吗？</p>
林安然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望着夏坤的背影陷入沉思。</p>
第二天是拍毕业照的日子。说实话明明只是占用个几分钟的时间，大家也没有太在意，但一直到老张登场以后，大家才啧啧地发出惊叹声——</p>
老张今天穿了一身帅气西装，把头上稀疏的毛发梳成年轻人模样，系上笔直的领带，皮鞋油光锃亮。</p>
面对同学们的声音，一向厚脸皮的他此刻竟有些不太好意思，招呼大家先好好复习，这时一个好事的男生突然尖着嗓子扯了一句“老张我爱你！”引得大家哄堂大笑。</p>
这时穿着夏坤校服的林安然正托着腮，盯着夏坤的后脑勺发起呆来；</p>
而穿着林安然校服的夏坤则在这个难得没有睡觉的时间里听老张发言，因为视线正好对着姬晓轩，目光不知不觉落在她白皙的天鹅颈上发起呆来；</p>
至于被夏坤注视着的姬晓轩，此时正在专心致志地解一道极难的数列不等式证明。</p>
微妙的平衡被匆匆赶到教室的年级主任屁事刘打断，他今天穿的也很……他肥大的身子套着一身西装，感觉完全系不上扣子的模样，他喊着班主任老张的名字，老张旋即回过身和屁事刘聊了聊。</p>
因为知道这是去拍毕业照的提示，大家陆续地站起身来。姬晓轩起身前习惯性地望了夏坤一眼，夏坤立刻有些慌张地转移了视线，侧脸望向林安然；林安然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红着脸转向朱丽，朱丽非常嫌弃地白了林安然一眼，强行打断了循环。</p>
“大家听指挥，高个的站在后排，往两边站，矮子往前站，女生站前面两列，中间那个谁，换一下位置。”</p>
遵循着摄影师和班主任的安排，大家尽可能地和熟人站在一起，夏坤唯一算聊得来的朋友涂伟已经被辜帆以及他的其它室友围拢在了一起，没人陪同的夏坤找了个机会插进缝中，意外地和岳小天一干人等站在一排。</p>
和夏坤的目光对视了一眼，岳小天的目光有些五味杂陈。</p>
此时的他已经从班里的话题中心沦为了近乎边缘的角色。</p>
这当然是他的自我感觉，实际上高三的大家也都没有那么在乎谁和谁之间的绯闻，自己的成绩才是最重要的。</p>
但是他确实输给了夏坤，自从换座位的时候，晓轩主动换到夏坤位置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输给了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