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决绝。</p>
气氛跌到冰点，能从空气中嗅见火药味。</p>
针锋相对不死不休的味道！</p>
又听屋内传来小七的一声呐喊。</p>
“阿北！接着！”</p>
武寰带着网兜甩到叶北手中，紧接着是雷风恒打着旋，凌空飞来——</p>
——叶北接枪，抬手爆射！</p>
砰——</p>
物流小哥脑门中弹，身子撞在树上，</p>
原本这种除灵弹头对人类没有什么威胁，</p>
但在此处效果拔群！</p>
在树干身上开出一朵粉红的“花”来。</p>
头颅在灭灵弹的威能下——</p>
——裂做无数粉色肉片，却不见一滴血。</p>
他在变形，在复原。</p>
——他？她！</p>
她是兰花螳螂!</p>
叶北甩出飞锤，将这妖怪打进了树里！</p>
揭开铁罐，将孟婆汤狠狠泼去！</p>
噗嗤——</p>
然后没了声息，</p>
一只只小螳螂化作了纯粹的光斑。</p>
没等兰馥秋完成蜕变，她堪比小魔仙魔法少女还要长的变身前摇，让她的妖身化作了一缕青烟。</p>
死了吗？</p>
这祸害死了吗？</p>
“不对劲……”</p>
叶北捂着脑袋，</p>
“你在想什么？兰馥秋？”</p>
潘哥说过，兰馥秋是整个天机系科的头号大敌。</p>
她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p>
——她也不会随随便便，再次出现在叶北的生活里。</p>
此时此刻，叶北感受不到半点胜利的喜悦。</p>
他当机立断，从房里掏出了白形代。</p>
他剜下榕树树皮，撕开她留下的衣物，将这些涂上双面胶，贴上小纸人，全都撒了出去。</p>
“嘶……”叶北脸色严峻，倒抽一口凉气。</p>
小纸人这回根本就没动，坐在原地摸鱼偷懒。</p>
还有几个染了孟婆汤，开始呼呼大睡。</p>
叶北思考着兰馥秋的下落。</p>
——真的死了吗？</p>
——还是距离太远了？</p>
——已经逃出索敌范围了？</p>
——不，她一定还在某处看着我!等着我！</p>
如此低级的马脚，语言的常识性错误——兰馥秋绝对没蠢到这个地步。</p>
叶北看见了兰馥秋的手机，手机的壁纸，已经换成了嬛婍。</p>
他使着硬塑卡片开锁的小把戏，解开了手机的指纹锁。</p>
翻弄着手机，他想看看通话记录和短信。</p>
——通话记录非常非常干净，除了和天枢的工作通讯以外，没有任何可疑痕迹。</p>
——短信记录却很奇怪，没有一条短信，甚至服务商的话费通知都删掉了。</p>
不过万幸的是，</p>
他在草稿箱里，发现了一条信息。</p>
也是兰花夫人特地留给叶北的信息。</p>
【小北。】</p>
【你见到这一条信息时，代表我已经死了。】</p>
【不管怎么样，我一直都在试着帮你。】</p>
【从天枢，我得到了你的消息，一时心急，没做什么万全的准备，就想来看看你。】</p>
【可能这是我与你的最后一面。】</p>
【如果你真的看见它了。】</p>
【代表我与你的关系，已经毫无回转的余地。】</p>
【你杀死了兰馥秋，杀死了兰花螳螂。】</p>
【而我，无怨无悔。】</p>
【这就是你的命吧。】</p>
【这也是我的命。】</p>
【——这就是命。】</p>
叶北的脸色是越来越差，</p>
“嘁……你在骗鬼。”</p>
小七凑了上来，她能隐隐感觉到丈夫的不安。</p>
“阿北，怎么了？”</p>
叶北坦然将兰馥秋之事，从头到尾尽数告知。</p>
这故事一说，就说了整整半个小时。</p>
叶北还给天枢总署做了详实的报告。</p>
小七有玉树在天枢做化身，自然是知道兰花螳螂的存在。</p>
夫妻俩看着门廊外的两个大箱子——兰花夫人作为考官，新的试题，已经摆在眼前。</p>
嬛婍则是百无聊赖，翻开老爸的手机，正准备继续肝手游活动。</p>
随手打开QQ页，两条新的陌生信息让她炸毛。</p>
先是邀请——</p>
【江江江邀请您加入临时讨论组【飙车圣地�6�1四凶地铁一号线】——】</p>
——然后是私聊，是个一级新号。</p>
【陌生人�6�1江江江：嘿！嬛妹，在吗？KKP？】</p>
嬛婍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p>
她偷偷看了看父亲的表情。</p>
地上的苹果皮，手边的刀。</p>
一张凶巴巴的自拍照。</p>
还有更多的，更多的。</p>
生活里的点点滴滴。</p>
叶爸爸和她说过。</p>
——女人要好好保护自己。</p>
她吞着唾沫，将消息都删了。</p>
……</p>
……</p>
某处小库房，阴暗的地下室里。</p>
地上躺着十来具成年男性的尸体。</p>
大多已经成了枯骨，一点肉都不剩了。</p>
还有几个可怜虫，身上附着密密麻麻的虫子，是散发着点点荧光的螳螂。</p>
等其中一部分螳螂吃干抹净，从肥硕的腹部产下卵，变成新的妖身，新的个体。</p>
它们汇为一身，化作兰馥秋的模样。</p>
“啊……”</p>
她轻声呻吟，面露憾色。</p>
细细道来，“小北做出了选择。”</p>
库房的另一头，阴影之中。</p>
坐着一头巨物。</p>
看不清它的模样，看不见它的躯体。</p>
只看见一台手机，正发出微微荧光。</p>
“嬛婍没理我哦，兰花。”</p>
兰馥秋舒筋活络，伸展着腰肢，在适应新的身体。</p>
就如她的进攻型拟态一样——</p>
——言语中也透露着致命的温柔。</p>
“没关系，只要小北发现了我，目的就达到了，</p>
有时候，想要骗一个人，不需要谎言也能做到。”</p>
巨物的声音瓮实，如古钟长鸣。</p>
它问：“嬛婍没理我哦！~”</p>
兰花夫人朱唇轻启，亮出一身漂亮的粉旗袍，做着奴婢的礼。</p>
“这是小北的命，也是我的命。</p>
若有命无运，要另辟蹊径。”</p>
巨物还是问：“嬛妹！大胸长腿的嬛妹！没理我！——”</p>
兰花夫人不管不顾，挥了挥手，要和巨物讲道讲理。</p>
她一路往地下室出口走，</p>
身姿步履，娉婷袅缈。</p>
她的玲珑娇躯，像是染血美玉。</p>
她嘴里的倔强，却如战阵刀兵。</p>
“命里有时终须有——</p>
——命里无时要强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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