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八年十月一日凌晨四点。</p>

苏星辰将茶人村民宿中的线索收集完毕，也搞清楚了剩下两个在逃目标的真身。</p>

驱车回到五老峰隧道时，苏星辰看见叶北一个人提着武寰飞锤，身形变幻莫测，仿佛在和空气对练。</p>

一旁的小野美惠子坐在人行道上，脑袋埋入两臂，枕着膝盖累得睡着了。</p>

听风中涌来一声声肃杀的金鸣清音，不过一会，叶北像是隔着百余米的距离，感受到了苏星辰的存在。</p>

他立马收了武器，收拾好地上残破的未济战甲，笑嘻嘻地跑了出来。</p>

“诶！领导！我补完课了。”</p>

苏星辰下车，有些恍然失神。</p>

因为这个叶北，好像不太一样了。</p>

要细说，星辰这个普通人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p>

“美惠子呢？她怎么样？”苏星辰问。</p>

叶北一本正经答道：“性感女老师授课过程过于激烈，导致旧伤见血，体力不支，暂时处于休眠状态。”</p>

苏星辰略加思索……得了，他没变，还是那个嘴上缺德，行为欠揍的叶先生。</p>

“我们先把人家送回去吧，孩子不能没有娘呀。”苏星辰说。</p>

两人轻手轻脚把美惠子抬上轿车后座，准备开回母婴中心。</p>

一路上风平浪静，苏星辰给叶北递去一支烟。</p>

“戒了。”叶北抬手推脱拒绝。</p>

苏星辰自顾自地点上烟：“唷？说戒就戒？厉害啊？”</p>

叶北笑而不语，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身体的肺功能依然处于休眠状态，伥鬼的身体也不需要氧气——此刻他感受着身躯中，四肢百骸里跟随着鼓胀胸腔吞吐气息时，涌出来自然和谐的知觉。</p>

有句俗语叫什么来着？</p>

——人活一口气。</p>

美惠子老师的教材里，可不止【剑】，还有【气】。</p>

当轿车停在母婴中心大门前。</p>

美惠子已经醒了，她恢复了精气神，也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态度。</p>

“你们要干什么？”</p>

苏星辰和叶北正儿八经地做了自我介绍。</p>

星辰说：“小野美惠子女士，你好，我是对灵部队的一位情报员，叫苏星辰。”</p>

叶北的说法则接地气得多。</p>

“打妖怪的。”</p>

苏星辰接着说道：“你的丈夫很可能已经变成了妖怪，从茶人村民宿留下的线索来看，小野盛玄与你口中的武田大人，拿着妖刀互相削了一通，现场留下了羽毛和血，在街道监控之下，我们发现了一头形似鲎鱼的怪物，钻进了闹市区的下水道。”</p>

叶北振振有词附和道：“对，什么鱼来着？”</p>

“Hou！念第四声!”苏星辰嫌弃叶北的文化水平实在太低。</p>

美惠子神色凝重：“盛玄……变成了妖怪？”</p>

“我们还找到了这个。”苏星辰从包裹中，拿出了一卷手札，上边染满了蓝色血液。“你的丈夫给你留了信。”</p>

美惠子欲言又止，她的内心复杂，不知如何面对这一卷家书。</p>

苏星辰情绪平静。</p>

“我已经看过一遍了，要我念给你听吗？”</p>

“不……”美惠子挥了挥手，这位武人在感情方面弱不禁风，“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宝宝说。宝宝如果长大了……我该怎么办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宝宝取名字……”</p>

叶北接走了手札，刚准备开动脑筋，好好委婉地转达家书中的话，怎料这卷宗一打开，上边密密麻麻的日语看得他头都大了。</p>

一个个平假名片假名带着点点蓝色血渍。</p>

苏星辰丝毫不讲情面，将手札亮给美惠子看，还用汉语一句句对着念了出来。</p>

【美惠子，你为什么要背叛我？】</p>

【我是你的授业恩师，你这贼人，居然恩将仇报，敢偷我的东西，还偷走了那个孩子！】</p>

【如果你还有良知，担心我的安危，回来寻我，去天台山神仙居找武田大人，夺他的剑！】</p>

【带着那个孩子和剑，来地下水道找我，记得提一盏灯，路很黑，别摔坏了那个孩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