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城市的居民的确很克制，因为双方谁都没有了依仗，但是他们也都明白，自己有靠山，对方也有后台，自己得势只是一时的，对方的强者来了之后自己的一切也都会飞灰烟灭。所以，为了日后不被清算，最理智的做法就是克制。

灰加长叹一声，他也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冰雨你想告诉我光明和光明神是两回事，信仰光明没错，但信仰光明神就是千错万错，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尊严去换取力量。九日，我也明白，一切战争和仇恨的源头就是这两个阵营背后的神祗，想要消除人们身上的痛苦和灾难，最根本的办法就是除掉那两个神祗。”

只要光明神和黑暗神不死，他们麾下的信徒迟早都会死灰复燃，这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斗争只会给那些普通信徒带来深重的仇恨，无数年无数代人的仇恨积攒下来，就再也无法谅解和消除，长久下来，这种仇恨已经烙进史书，融入血脉，再也无法根除。

人类就是人类，也只能是人类，为什么一定要分成光明信徒和黑暗信徒，并且争斗不休？人类为什么一定要为神祗存在，为信仰而活着？人类就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吗？

灰加身上的金光越来越浓郁，背后金光凝聚的十字架也越来越清晰，古朴的十字架不再只是一个金色的虚影，它渐渐呈现出了自己的轮廓，轮廓上有了淡淡的纹路、铭文，一切的一切都像真的一样。

与此同时，一道道淡淡的金光在灰加眉心和心口汇聚，灰加习惯性在眉心胸口和双肩画了一个十字，那金色的光芒随着他的动作律动，一个纯粹由金光形成的十字在他胸前呈现出来，随即乍然消失。

灰加身躯一颤，随即单膝跪地，手中捏着自己的十字架，低垂着头颅念诵含义莫名的经文。

九日伸出手，却被冰雨按住，冰雨向他摇了摇头，随后嘴唇无声翕动，仿佛在说：“队长在顿悟，不要打扰他。”

灰加的确进入了顿悟状态，队友们的开导和自己的听闻所见令他进一步了解了信仰、阵营、神祗之间的关系，深度剖析其中的脉络，许多真相也一点点的浮现出来，灰加终于拨云见日，去伪存真，洞悉到了圣骑士和天启者的真谛。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触发二次觉醒任务——神思者！

信仰不分光暗，行善不问对错，信仰就是信仰，行善就是行善。不需要给信仰披上光明和黑暗的外衣，也不需要给行善打上对和错的标签。自己只为自己的信仰而活着，自己不需要顾忌别人的眼光和看法。

深思令他智慧内敛，深思令他力量沉淀，深思令他触摸到更高的层次，更强的境界。

天启者是从别人那里获得启示和启迪。

神思者是从自己的见闻躬行总结出感悟和经验。

这是一个质的提升和飞跃，就像鱼跃龙门，腾蛇乘雾。

此时的灰加就像是一块打磨过的金刚石，一块剖去石皮的宝玉，一股莫名的力量给他洗筋伐髓，脱胎换骨，令他从身躯到灵魂都获得质变。

看着灰加身上越来越璀璨的金色光芒，九日三人久久无语，他们虽然不知道灰加身上出现了什么变故，但他们都能感觉到灰加变得不一样了。他们能清晰感觉到灰加的强大。

灰加缓缓站起身来，闭合的双眼缓缓睁开，金光熠熠，充满了睿智的感觉，下一瞬，金光消泯，依旧是那双平平无奇的眼睛，只是这双眼睛仿佛大海般浩瀚，星空般深邃，令人一眼望不到边，更一眼看不见底。

“队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