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他父亲这就是回光返照,眼看就要咽气了,别等人走了,再急急忙忙的准备,免得手忙脚乱。</p>
“哎!”赵芳芸答应了一声,便急忙走出了屋子。</p>
空气变得分外凝重,我们几人沉默不语,眼皮都不敢眨的盯着赵老,连胖子都不敢喘一声粗气!</p>
突然,赵老扭头看向我们,吓得我们集体打了一个激灵!</p>
“肉......想.......肉!”</p>
赵老磕磕绊绊的说出了几个字,而我只听清了一个“肉”字。</p>
“他说的什么?”我问向一旁的赵秋梅。</p>
“‘肉’、‘想’、‘肉’。”赵秋梅也是不能理解,愁容满面。</p>
“会不会是爸爸想吃肉了?”周氏站在自己男人身边,看着赵老问道。</p>
“不应该呀。”赵家兴也很是疑惑,“父亲自从被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就不能进食了,每日终以葡萄糖和生理盐水维持生命。他应该已经尝不出任何味道了。”</p>
“那会不会是爸爸回光返照,想吃口肉再走?”赵秋梅的这句话,吸引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p>
胖子支持这个观点:“死不做饿死鬼,活不做穷光蛋!赶快给老爷子准备肉食啊!”</p>
“哦...哦!”赵家兴连连点头,冲着一边儿的婆娘说:“快去给爹准备大肉!”</p>
“好!”周氏匆匆忙忙的就出去了。</p>
赵家兴的四伯赵停山这时也赶到了,他一听说兄长要咽气了,立马就放下手中的活计,跟着侄女就跑上了山。</p>
汗珠在赵停山的额头亮着,可他却没喘一口粗气。老农民的身体素质就是硬朗,他两步化一步,走到人群前,却突然发出一声惊吼!</p>
“日你老母!!!”</p>
我也被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老先生,您这是怎么了?”</p>
“这东西怎么又回来了?!”赵停山激动的指着老哥兴致勃勃的抚摸着的生锈釜皿。</p>
“怎么?”我惊讶的问:“您见过这个?!”</p>
“见过!”赵停山愤怒的瞪着我,“是不是就是你,把这倒了八辈子血霉的东西又给带回了我们家?!”</p>
“啊?!”我不解我看向他。</p>
“快说!是不是你?!”赵停山越来越激动,单手揪起我的衣领。</p>
“四伯!”赵家兴震惊走上前来,“你这是做什么?!”</p>
胖子也凑到了我身边:“老人家,我们都说要尊老爱幼,但您要是先动手,我们可就要正当防卫啦!”</p>
赵家兴也连连劝道:“四伯,他们都是我请来的。这釜皿也是我买回来的,这是父亲的遗愿,您也不想让老哥哥怀憾而终吧?”</p>
“哼!原来是你呀!”赵停山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赵家兴,扭头便走了。</p>
“四伯!”赵家兴赶紧追过去,“您别走啊,还得劳烦您主持后事呢!”</p>
“放心吧!”赵停山头也不回,“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p>
周氏端着一大碗肥瘦相间的扣肉走进房门,她停在了丈夫身边。</p>
“刚才我看四伯气冲冲的就甩门走了,出什么事了?”</p>
“哦,没什么,”赵家兴看了一眼妻子端着的那碗肉,“赶紧给爸爸送去吧,刚才又断断续续的喊了几次肉。”</p>
“嗯。”周氏点点头,端着扣肉就走了过去。</p>
赵秋梅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肥多瘦少的扣肉,放到父亲的嘴边。</p>
“来,爸,张嘴。”</p>
赵老看到白花花的肥肉片子,还真就来了兴趣,他闻了一闻,露出了几分疑惑的神态,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再加上病痛的折磨,让他的嗅觉逐步退化。老爷子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经不住肥肉的诱惑,缓缓张开了嘴。</p>
“啊,呕!!”</p>
肥肉片子刚放进赵老的嘴里,他还没咀嚼两下,便极度恶心的呕吐了出来,弄得被子上到处都是。</p>
“芳芸,帮小姑拿来一床被子。”赵秋梅放下筷子,准备帮父亲清理被褥。</p>
她刚想擦去被子上的肉碎,赵老突然抓住女儿的手!他指着那绿锈釜皿。</p>
“肉...肉!”</p>
赵老嘶吼了两声,便昏昏睡去。</p>
赵家兴擦了擦额头冷汗,对我们说:“真是不好意思,家父不知怎么,今天竟然这么激动。”</p>
“哈,没事,”我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在意,“不过,您知道这釜皿的来历吗?”</p>
“啊?”赵家兴一脸的茫然,“这您专门做这一行的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啊。”</p>
“那您小时候,见过或听过这个东西吗?”我继续问。</p>
赵家兴仔细的想了又想,扭了扭头:“没有,从来都没听说过。”</p>
“哦,哦。”我看向一旁的赵秋梅,“我听说你是在赵老生病后,照顾他的时间最长的?”</p>
“嗯。”赵秋梅今天的装束和昨天一样,甚至还穿着一双高跟鞋。</p>
“请问,在这段时间,他老人家有过类似今天的情况吗?”我盯着她戴着美瞳的眼睛。</p>
“嗯......”她仔细的回想着,“应该没有。”</p>
“那他都说过什么胡话?”我又问。</p>
“偶尔也会和我提起关于肉的话题,不过那时候他的意志还算清醒,能对外界做出基本的判断。”赵秋梅双手交叉在胸前。</p>
“他那时候吃过吗?”我看着那一碗炖的软烂、入口即化的扣肉。</p>
“没有,不过那时候是我不给他吃的。因为父亲患的是胃癌晚期,吃不进任何东西,只能靠葡萄糖来维持生命。”赵秋梅见赵芳芸来了,便开始帮父亲整理被褥。</p>
我不便多问,就和几个人一块走出了窑洞。</p>
经过一番折腾,已经时近中午。太阳的光芒,暖洋洋的照射在我们几人的身上。天空格外的苍蓝,没有一丝风声吹过。</p>
我们暂时告别了赵家兴夫妻俩,回到了我们的屋子。</p>
我简单的理了理思绪,可还是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我能确定的是,赵老非常想要吃肉,想吃的肉还一定和那绿锈釜皿有关,而那釜皿的来历,估计只有赵家兴的四伯知道,但那人对釜皿的抵触很大,认为是不祥之物,所以我们即便去找他询问,恐怕也是万难,吃闭门羹的可能性极大。</p>
胖子一屁股坐在床上,下意识的还就躺下了。</p>
“见床就躺,你不怕四肢瘫痪啊?”我打趣道。</p>
“嗨呀~”胖子乐呵呵的翻了个身,“好吃不过饺子,舒服不如倒着!~”</p>
张锦文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你们觉得那老头子想吃的是什么肉啊?”</p>
“天底下肉多了,我哪知道啊。”胖子讽刺道。</p>
“天上龙肉,地下驴肉,会不会是驴肉?”我搬出一个圆凳子,坐在了上面。</p>
“嗯,有可能。我记得,整条驴身上,我最喜欢的就是驴肝了。”张锦文说着,口水直流。</p>
“那算什么呀!”胖子接言打岔,“驴子身上,最好吃的部分还得是驴鞭驴蛋呀!那口感吃上一次,一辈子都忘不了!”</p>
“哈哈哈~”张锦文笑了笑,“其实驴板肠也不错~对了,小城,你喜欢驴身上什么位置啊?”</p>
“我啊?”我斜视天花板,想了一想,“哎,等等,咱们是为了探讨什么啊?怎么越来越脱离主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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