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谌沉默了一下，示意他们先上楼，自己则走出来，“于清，我在办公。”</p>

穆于清急得差点哭出来，“梁谌，我知道，那是我朋友，我想进去看看。”</p>

梁谌盯着她泛红的眼眶几秒，还是抵不住自己的私心轻轻点了点头，“那，你乖乖跟在我身后，不许说话。”</p>

穆于清自然是满口答应，“好。”</p>

钻进警戒线内，穆于清静静地跟在梁谌身后，她从未觉得这楼梯这么高走道这么漫长。</p>

梁谌突然停下脚步，穆于清心神恍惚一时不察直直撞上了梁谌坚硬的后背。</p>

梁谌见状赶紧问她要不要紧，穆于清摇摇头，“我没事。”</p>

“……待会不敢看的话就在我身后躲好，或者蒙上眼睛。”</p>

“……好。”</p>

梁谌走进去的时候相关人员已经拍摄好了一系列现场照片，见着穆于清走进来微微诧异，不过看了看梁谌并没什么表示他们也就没说什么。</p>

梁谌拧着眉心发问：“是谁先发现的？”</p>

“报告梁队，是楼上的一对夫妇，说是来叫她一起去买菜的时候发现的，就立马报了警。”</p>

“嗯，有什么发现？”</p>

勘查人员戴着白色的胶皮手套一板一眼地回答，“门窗均被轻度毁坏，大量首饰等财物悉数被洗劫一空，初步断定为入室盗窃杀人。”</p>

“接着说。”</p>

“死者仰躺于卧室房门后方，颈部有道勒痕，脸部右侧被划了一刀，腹部有三道极深的刀口，胸前还插着一把水果刀。”</p>

此时法医摘下口罩走了过来，“死者胸前利刃刺中心脏，导致心脏破裂身亡。初步断定死者死亡时间为昨晚九点半到十点之间。”</p>

梁谌没有做声，只是又环顾了一周，屋内狼藉不堪，抽屉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地上还洒落着几瓣苹果。</p>

穆于清微微颤抖，怎么会这样？</p>

“我过去看看。”</p>

穆于清也下意识地跟着梁谌往卧室方向走，梁谌转身看她：“于清，怕不怕？”</p>

穆于清茫然地点头又摇头，梁谌两手扣住她的肩膀，看着她无措的眼睛低声道：“于清，要是怕就蒙上眼睛，或者在外面等我。”</p>

“我…我不怕。”</p>

梁谌只得继续往卧室方向走，走到卧室门口，就看到张曼玲仰躺在地上，身下尤其是腹部那一块全是红黑的血迹，胸前赫然插着一把尖利的水果刀，刀锋全部隐没只余下刀柄。</p>

真是触目惊心！</p>

饶是梁谌处理过多起凶杀案，此时也不得不倒吸一口凉气，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才能让她死状这么凄惨。</p>

穆于清站在梁谌背后，内心复杂，她不敢看，不敢看那个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的姑娘此时满身是血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p>

梁谌没有再进去，他就堵在卧室门口，他不想让穆于清看到这副场景。</p>

穆于清鼓足了勇气轻声开口：“梁谌，让我最后再看看她。”</p>

梁谌觉得她的话很飘渺，知道她心里难受，他还是一动不动，“于清，会吓到你。”</p>

“我不怕，我们是好朋友。”</p>

知道拗不过她，梁谌还是移开了脚步，穆于清脚步沉重地走进卧室，她的眼睛泛红，她轻声唤她：“曼玲。”</p>

当然没有任何回应，梁谌上前几步把她搂进怀里，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颈窝里，轻轻拍着她的背。</p>

穆于清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待了多久，张曼玲的尸体已经被抬了出去，警员们依旧在仔细勘查，她从梁谌怀里抽出身来，走到床边，她看到了一副卷起来的布轴，想要伸手去触碰，却被梁谌拦住了。</p>

梁谌无声地递给她一双手套，穆于清戴上手套才拿起那卷布轴展开来看。</p>

这是一幅三米多长的山水画卷，已经完成了一半，不难看出张曼玲的速度有多快。</p>

穆于清特别想哭，她想起了她那时候开的玩笑，说要曼玲绣一幅山水画给她，前几天还收到张曼玲发来的信息说过段时间要给自己一个惊喜。</p>

可是惊喜还未完工，绣的人已经香消玉殒，穆于清颤抖着抚摸细密的针脚，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p>

她把布轴紧紧抱在怀里哽咽出声：“她说她要给我一个惊喜，可是她人却没了……”</p>

梁谌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她，只静静地陪在她身边。</p>

无声掉泪了一会，穆于清擦掉眼泪看向梁谌，“梁谌，这卷布轴我能拿走吗？”</p>

梁谌看了看勘查的兄弟们，有个警员出声了，“梁队，那个布轴我们查看过了，并没有什么大的作用，给她也无妨，反正……也是绣给她的。”</p>

穆于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公寓的，她紧紧抱着怀里再也不可能完工的布轴，仿佛那是最珍贵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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