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扶了半天也没扶起人，叫了几个弟弟来扶，也没扶起来，只得无奈地看向栖蝶。</p>

栖蝶选择了原地不动，只劝了句：“由他吧，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爸妈，你们坐下。”</p>

莫宸晞收住眼泪，对着上座的母亲说：“在这儿我不是莫宸晞，而是小时候经常来玩儿，受过您奶水哺育的莫慈。”</p>

二十多年前，长姐永芳刚出世，和父亲交好的陆家巷子东头的莫叔叔也喜添麟儿，可莫阿姨产后奶稀，父亲便将孩子抱来同永芳一起承母亲的奶，足足喂到一岁。</p>

二十多年后，他受万千宠爱于一身，也仍是记得父母的恩。</p>

栖蝶高兴得热泪盈眶。</p>

然“莫慈”一出，除了江永泰外的其他人都瞠目结舌地当场傻住。</p>

父母怔愣了好久，互相看了看，细细打量他，又互相看了看，这才在他诚意满满的行动里渐渐缓过神来，仍是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你是莫慈，那你父母呢？”</p>

莫宸晞哀哀垂眸：“他们……都不在了。”</p>

父亲哀伤地闭上了眼睛。</p>

母亲起身扶他：“孩子，起来说话。”</p>

莫宸晞依然不动，栖蝶道：“你的心意爸妈都知道了，难道，你还想让妈妈扶你第三次？”</p>

莫宸晞这才听话地起身坐到栖蝶准备的座位。</p>

各自坐下后，母亲继续问：“是什么时候的事？”</p>

莫宸晞面色黯然：“十年前。”</p>

这也是重逢以来，栖蝶第一次看到他流露出黯然的表情，无法掩盖，也无需隐藏，自然而然因着记忆里某些伤心的过往，曾经痛彻心扉的感觉再次揪着最柔软的心角。</p>

母亲犹豫着还想问些什么，看到他脸上难以启齿的难受状，安慰式地笑道：“我相信你父母在天之灵看到你今天的成绩，一定瞑目了。”眼看时间又近中午，也不多说，招了永延永秀，去了后院厨房。</p>

栖蝶走到里屋，照旧换了身回来时穿的粗布衣裳，去了后院帮忙。</p>

莫宸晞摸出口袋里的香烟，给江父递了一根，递向江永泰时，江永泰忙摇头：“我不会。”</p>

莫宸晞笑了笑：“我开始也不会，后来烦恼多了，觉得这真是个好东西，会在厌世的时候，虚浮一阵。”</p>

莫宸晞的成名史，江永泰多少知道一些，目睹了二姐一路走来的不易，更能体会到莫慈的不易：“我是大夫，知道香烟可是比爸爸抽的叶子烟伤身多了，莫……慈哥哥还是少抽的好，你已经不是当初卖命过活的人了，何不考虑戒掉它，用有限的人生享受无限的美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