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咱们需不需要去和上边的人说说？”马三儿鬼鬼祟祟地挪到朱笑八身边，望着空荡荡的大门口，心有余悸地问道。</p>

“不用了。”朱笑八摆摆手，“这小子今儿来朱府这件事，我希望不要传到其他人家耳朵里，尤其是梁家，懂了吗？”</p>

“可是…为什么？”马三儿搞不太明白自家老爷的意思，那梁家虽然跟朱笑八确实不怎么对付，但是私底下也有些合作，而那青年明显是要找梁家的茬子。</p>

“还有，让最近手下的弟兄们的手脚都放干净些，马三儿，尤其是你。”</p>

“老爷您这是？”</p>

“不要以为吃了把嘴抹干净，别人就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我劝你还是早把那边的联系给斩干净，以免招来杀身之祸。”</p>

“我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p>

“你是个聪明人，”朱笑八破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正因为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我才特意提醒一下。钱是好东西，但是为他丢了命，那就不值得咯。”</p>

“多谢老爷提醒！”马三儿跪下来，恭恭敬敬地叩了个头，“小的马上就去跟梁家那些人划清界线。”</p>

“只是，小的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您要对那小子如此畏惧呢？”</p>

“畏惧？”朱笑八轻笑一声，“畏惧倒谈不上，只是不想引火烧身罢了。”</p>

“我能感觉地到，那家伙的归来，肯定会把整个名鹿城搅的天翻地覆。像我们这种替别人办事的喽啰，隔岸观火就好了，若非要强行插一腿，小心自身也难保哦！”</p>

朱笑八自嘲一笑，“什么朱老板，朱老爷，在这些人眼里，不过是个随时能取代的名头罢了。说到底，咱们这些人，和那个姓罗的也没什么区别。”</p>

……</p>

望着司朔身上沾着的丝丝血迹，谢莫袂眉头一皱，“问出来了吗？”</p>

“有些眉目了，先回去吧。”司朔显然不太想谈论刚刚和朱笑八的一番谈话。</p>

“你最近的样子，真的很奇怪。”</p>

“我本就是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奇怪的？”</p>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谢莫袂还是劝告了一句，身形和司朔稍稍拉开一段距离。阿九皱着眉头，他能感觉地到，以前的那个司朔，好像又要回来了。</p>

那个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毫无人性的司朔。</p>

但是他并未直接挑明，因为他是个嘴笨的人，而且像司朔这样的人，三言两句是很难让他回心转意的，而明天就要去见那两个老头儿了，到时候看看他们有何办法可以帮上忙。</p>

司朔自然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有些怪，但他并非刻意为之。</p>

而是心里那些被压抑了快十年的东西，在慢慢松动。</p>

一坛酒，窖藏十年就可以让酒鬼不能自拔，更何况是仇恨？他只能竭尽全力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心中的怪物出现，伤到自己身边的人。</p>

谢菁华也察觉到司朔的不对劲。女孩子的内心都是很敏感的，当她和司朔在黑鼠镇上独处之时，就已经能感觉到司朔躁动的内心，还蕴含着一丝危险。</p>

她明白，自己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英俊青年，一直都很危险，只是在时时刻刻压抑着自己，但是现在好像快要压抑不住了。</p>

她也无能为力，只得轻轻拉住他的手，尽可能地不让他失去控制。</p>

……</p>

回到驿馆，已经天近黄昏，天地上下一片惨黄——那也是黄沙的颜色。</p>

“明天，我带着莫袂去大漠里找老头子们，阿九，你去梁家刺探一下消息，可以吗？”</p>

阿九沉吟片刻，点点头，“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