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秦琼和上官狄、高魁在望海茶楼饮酒时,程咬金、尤俊达二人上来,这让秦琼大吃一惊。只见朱能慌慌张张地走进来,尤俊达道:“朱贤弟,你回来啦?怎么这样谎慌张张,难不成官兵要来剿庄吗?”朱能道:“不对!我慢慢地说,你们哥俩可别着急1程咬金道:“什么事,你快说1朱能这才把秦琼涂眉染面入登州、斗杨林被擒丧命的事,细说了一遍。
尤俊达听完,大吃一惊,可就愣在这里了。心里想道:我这个秦二哥可真是一个朋友啊!这时,程咬金可就翻了,道:“俊达呀!你听见了吗,你告诉我,二哥是个番子不好惹的,他如今自充程达尤金替咱们销案去了。说了半天,就是你一个人不地道。现在我二哥为咱们俩把命都没啦,咱们这个日子别过了……1
程咬金说罢一抖手把桌子就给拆了,劈哧叭嚓,唏里哗啦!把桌子上的掸瓶、樽罐全都给摔了,道:“俺老程活不了啦1尤俊达一把拉住了程咬金道:“哥哥,您别忙,沉住了气。”程咬金闹道:“俺呀沉不住气啦1尤俊达问道:“朱贤弟,我问你,你是目睹眼见秦二哥的脑袋挂出来了吗?”朱能道:“我虽然没亲自看见,可是我打听明白了。”
尤俊达道:“你没亲眼看见,就不能算。万一二哥要是没死呢,哥哥,咱们这么办,哥俩备上马奔登州走一趟,探听探听,秦二哥要是真死了,咱们打听实了,不用说哥哥你活不了,就连我也活不了啦。我要不奔山西潞州二贤庄去找单雄信,打一道转牌,会合了天下的绿林英雄,把登州闹一个地覆天翻,我尤俊达就不算一个人了。”程咬金道:“好啦,小子。咱们这就走1说罢,二人备上马,挂好了军刃,带了路费,出庄直奔登州而来。这一天已然瞧见登州的西门了,程咬金的嘴里是又干又燥,道:“兄弟,咱们先找个地方喝点水去,我嗓子里渴得都冒烟啦。”尤俊达道:“好。”往左右一看,路南里正是望海茶楼,用手一指,对程咬金道:“哥哥,这里就是望海茶楼。”
程咬金道:“哦!就是这里呀!好,正合适,咱们进去吧。”说罢,两个人下马,把马拴在桩子上,走进来。楼下的伙计们一看程咬金这个长像,道:“这……1心里想道:这些日子我们这儿怎么竟上这个长像的!道:“您才来呀,楼上请吧1两个人上了楼,来到楼口上头。
秦琼看了又看,这心里就“轰”的一下子,心里想道:这两个人怎么来了?二人一见是秦琼,心里也是“轰”的一下子,心里想道:这不是秦二哥吗!程咬金将要叫出来,赶上此时上官狄正跟高魁说话,没留神,秦琼朝着这两个人使了一个眼色,这个意思是不叫他们言语。二人一看秦琼身旁有人,又见他递过来眼色,也就明白了,就没言语。伙计迎过来道:“二位,您将来呀?”二人在秦琼前边的那张桌子旁坐下了,道:“小二,给我们沏一壶茶来。”伙计道:“是了您哪。”跟着把茶沏好了拿过来。
这时,秦琼在这里可就坐不住啦,心里想道:这必是朱能回去报信,这俩人以为我是命丧在登州了。他们来了,万一再把这事儿闹翻了,可就糟啦!想到这儿,用手一捂肚子,皱眉带咧嘴,上官狄道:“二哥,您怎么啦?”秦琼道:“我这肚子这会儿拧着绳子地疼,我得跟你们爷儿俩告个便儿。”说罢,站起来,直奔楼口,走到程咬金的桌子旁边,朝着程咬金微一努嘴,就下楼去了。
程咬金这时也不好明说,只好用眼一瞧尤俊达,心里想道:俊达呀,二哥可是往外调咱们呢!尤俊达也不好明说,用眼睛一瞟桌儿上的茶壶茶碗,这个意思是说,我知道了,咱们将把茶沏上来,怎么走呢?程咬金一掀壶盖瞧了瞧,道:“伙计,过来。你怎么把没开的水,就给我们彻上啦?”伙计过来道:“这位客官,我是拿冒着开的水沏的,要是不开,您看,茶叶哪里能落下去呢?”
程咬金说:“你别冤我们了,我们那个村子里,开水沏的茶,茶叶是漂着,不开的水沏上,才是落下去呢。你们这里竟冤人,拿这不开的水沏茶,不喝啦!兄弟,给他一包茶叶钱,水钱我们可不能给,咱们走了,到别处喝去吧1
尤俊达给了一包茶叶钱,二人站起来下楼去了。二人出来解马,一看秦琼往西走下去啦,就在后头跟着。出了街口,北边有一片树林子,二人跟着秦琼进来,一看四下里无人,赶紧上前行礼,拱手道:“二哥,我们给您行礼了。”秦琼道:“二位贤弟少礼,你们怎么来到登州了呢?”程咬金道:“朱能回去报信说您死了,您怎么到现在还活着呢?”
秦琼道:“二位贤弟赶紧回庄,别在这儿耽误着。我在此地很平安,再等几天,我也就回去了,再说我在这里的详细情形。这登州城里官人是多的,眼目是杂的,就是你们这个像儿,万一叫官差看出可疑来,把你们跟上,可就麻烦啦。你们赶紧走,楼上那两个就是官差,我还得赶紧回去,不然,要等他们找我来,撞见了你们,更是麻烦。二位贤弟赶紧走吧1二人道:“我们看见了二哥,也就放心啦,我们走了1两个人出树林,上马回武南庄去了。秦琼也就返回望海茶楼。
过了两天,秦琼心里想道:我竟在这儿耗着也不行啊!得打个主意,离开这龙潭虎穴。这天,秦琼一早去见杨林,假装着愁眉不展,很难受的样儿。
杨林一看,道:“秦琼,你今天为什么烦恼呢?”秦琼道:“回禀王驾千岁,我这几天老是思念家乡。尤其我母亲年纪高迈,我实是放心不下。再说,我还有公事在身,我打算回济南去,不知王驾尊意下如何?”杨林道:“秦琼啊,本王也想打发你回去。这公事一切都给你预备好了。上官狄,你把西边案子上那个黄包袱取过来。”
上官狄道:“是。”把黄包袱拿过来,放在桌上。打开一看,里头有一根龙签,押着一张龙票。杨林拿起来龙签,递给秦琼,言道:“这是龙签。”秦琼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令箭的形式,签的两面都有蓝龙,上头有靠山王的官衔。
杨林又把龙票展开了,道:“你再看这个。”秦琼一看这龙票周围上下有九条蓝龙,当中上面盖着靠山王的印信,下边写着一行字是:总办皇杠事件官差一名秦琼,旁边填的是:大业二年某月某日。秦琼道:“这是王爷的龙票,我都看明白了。”杨林道:“前者你不是说过,这响马劫完了皇杠,一时不知去向吗,这一套本王给了你,你走遍天下,不管他是文武衙门,凭着这个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就如同本王亲临一样。你什么时侯捉住响马什么时候算,本王也不催逼你,用完了可要给本王送还。”秦琼道:“是,您既然宽限我,必然把这案人赃并获。”
杨林又吩咐道:“我再跟你说一回事,你可别忘了问你母亲,认我做义父的事啊1秦琼点头,道:“我回家先把此事禀报母亲,容日后回来,再正式认为父子。”杨林笑道:“好,皇杠不要放在心上!这件事要紧。”秦琼把龙签、龙票都带起来,杨林问道:“你几时起程呢?”秦琼回答道:“我即刻就要起程。”上官狄道:“王爷,我也跟您告些日子假,到一趟东阿县去探望我姑母。这次我跟我二哥一块儿走是同路,不知道王爷您准我的假不准?”杨林道:“好,既然如此,你们哥俩就一路同行。来人哪!拿二百两银子,给秦琼做路费,另外再给上官狄拿一百两。”秦琼等二人急忙谢过,辞别了老杨林,出府上马,直奔东阿县而来。
走在道上,秦琼心里想道:此次被擒,万没想到还能生还。真是九死一生,好险哪,好险!一路之上,哥俩闲谈,秦琼道:“上官贤弟,你的姑母家在东阿县什么村庄?”上官狄道:“二哥要问,是在武南庄。”秦琼问道:“哪里?”上官狄回答道:“当然是武南庄埃”秦琼又问道:“他们家里都有什么人?”上官狄道:“就有我一个表哥,名叫尤通,号叫俊达。”秦琼大惊道:“我再问你,你们哥俩多少日子没见了?”上官狄道:“嗬,可有十几年啦。”秦琼道:“你表哥他是做什么的呀?”
上官狄道:“您要提起这个来,话可长了。想当初我姑父死得早,撇下了他们孤儿寡母,我那时候也就是十几岁。我这个表哥家里,是房无一间,地无一垅。由那时到而今,我们哥俩有十五年没有见面了。忽然前些年给我家里来了一封信,据他信上说,现在家里日月好了,因为我这个表哥贩卖红货珠宝发了一笔财,家里是地亩千顷、骡马成群了。我听着很高兴,信上写着我姑妈很想我,无论如何叫我去一趟,可是我老没得空去。今日借您这个光儿,趁着王爷高兴,我这才把假告下来。”
秦琼道:“哦,可笑呀,可笑。”上官狄问道:“二哥,可笑什么?”秦琼道:“上官贤弟呀,你这个表哥是做什么的,我知根儿。上官狄道:“怎么,您知道?”秦琼道:“我说了,你许不信。你知道劫皇杠的那个程达尤金呀,那就是你这个贵亲戚1上官狄道:“他是劫皇杠的响马?您仔细地说一说,我得听听1秦琼就把二贤庄跟尤俊达初次见面,以及三探武南庄恰遇旧友程咬金,直到涂眉染面到登州,替他们二人来销案的事,从头至尾,细说了一遍。
上官狄道:“噢,是了,我这才明白了1秦琼道:“要不是你看出了破绽,我就替他们哥俩命丧在登州府。我对王爷乃是一片谎言,要不是他有爱将之癖,我这条命也就完啦1上官狄心里这一想:哎呀,表哥你真算可以的,我万没想到你敢劫皇杠。
秦琼道:“要不然怎么我问跟你表哥有多少年没见了呢,你还记得咱们在望海茶搂吃饭,我说我肚子疼那天,上楼喝茶的那两个人,一个蓝脸的,一个紫脸的。”上官狄道:“啊,不错,有这么回事。”秦琼道:“那紫脸的就是你的表哥尤俊达。我并不是肚子疼,那是装病,把他们调出去了。一问他们,知道是因为不放心我,来到登州打探来了。我赶紧打发他们回武南庄去了,怕他们在本地露了马脚,出了差错。今天说到这儿了,我是全告诉你就完了。”
上官狄这才前前后后明白了此事。秦琼道:“这些事,你能跟王爷面前说吗?”上官狄道:“那我哪儿能够哇,他是我的表哥,您是我的恩公,我知道了就完啦,那里能跟王爷说呢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