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两点的石山上，突然响起一阵阵整齐的枪声，在空旷的小岛上回荡。</p>

沉睡的恶魔们惊醒了，望着枪响的源头，一脸的吃惊狐疑。难道终于有人对牺牲品下了狠手？</p>

枪响是张宇他们为少年马克送行鸣放的。作为所谓的殉葬者，这是一群弱者发自心底愤怒的枪声，这是善良的人们彻底告别了昨天的枪声，这是对不公的命运最后抗议的枪声!</p>

枪声过后，青年变的异常冷静，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严肃得让人可怕。</p>

“人走了，马克的尸体怎么办？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艾薇尔呢？”</p>

一向很有主意的莉莉娅，瞬间憔悴了不少，似乎精神上的支柱被人抽走了一根，迷茫无助的样子叫人心疼。</p>

“菲尔，有烟吗？给我一支。“</p>

青年带着野战头盔，固定头盔的带子从落寞的脸上垂了下来，背着AKMS，张宇一屁股坐在马克的尸体旁。</p>

Zippo打火机嗤啦一声响，就着长长的火苗，青年深深了吸了一口，伴随着剧烈的咳嗽，烟气四处而散。</p>

直到香烟只剩下烟蒂，张宇这才开口。</p>

”你们三个继续监视，让艾薇尔和艾玛也上来，见马克最后一面，真田你和班加罗尔给马克好好装扮一下，再收集些他的头发。”</p>

没有解释原因，也没说具体做法，语气生硬冰冷，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命令味道。</p>

“今晚我值班，莉莉娅，你和珍妮阿姨下去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六点，我们为马克举行葬礼。这烟......真他妈呛，老子......的眼泪都呛出来了。”</p>

这一夜，张宇就静静的坐在马克身边，一支接着一支吸着烟，任凭别人怎么劝，他也是一言不发，一动不动，沉默得近乎绝望。</p>

直到黎明到来，老菲尔兜里的两盒百乐门变成了一地的烟头。</p>

有人说经历第一个女人，男孩儿才会变成男人。而张宇这个生涩的毛头小伙子，却是在一个充满悲伤绝望的夜里，彻底成了一个男人。</p>

东方的海平线已经开始泛白，不过五点钟，十个面色悲戚的人已经静静的坐成一圈，正中躺着神态安详的马克，穿着整齐肥大的野战服，那双不甘心的大眼睛已经阖上。</p>

“我是个懦夫，我欠你一个诺言。马克，只要哥哥不死，我一定找到你的父母，把那些见不得光的魔鬼暴露在阳光之下！“</p>

没有牧师，没有鲜花，张宇左手猛地拔出军靴旁的匕首，右手死死的攥住之后，狠狠一拉，鲜血一滴滴撒在黄褐色的石土上。</p>

“你疯了吗？用不着这样虐待自己！这么深的刀伤感染了怎么办？真田，快给他涂些消炎粉包扎一下。”</p>

抓起张宇的手，一旁的莉莉娅已经惊得花容失色。</p>

珍妮啜泣着吻了一下马克的额头，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p>

”马克，你是个坚强的孩子，也是个勇敢懂事的孩子，你总说疼却从未呻吟，就连离去都没有哭喊，愿上帝保佑你的灵魂，安息吧，可怜的孩子。“</p>

两行泪痕在黑色的面孔上闪着光亮，少年皮耶罗把一块巧克力塞进了马克的口袋</p>

“哥们，我会努力活到去克利夫兰看詹姆斯比赛的，你不会孤单。”</p>

......</p>

大伙一一和少年告别之后，又把目光投向苍老了不少的张宇身上。这个葬礼，他最后到底打算怎么安排的呢？</p>

青年的眼神空洞而又麻木，似乎这一夜过后，他已经失去微笑的能力。</p>

慢慢摘下野战头盔，放下步枪，脱下军装的上衣，一把事先准备好的野战锹随即插在了战术背心后面的战术口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