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把娘亲弄哭了。”</p>

“是我不好。”他说。</p>

“下不为例。”</p>

“好。”他淡淡一笑。</p>

夜墨寒把楚月放到房间床褥。</p>

小宝忙前忙后的急坏了。</p>

又是吩咐小八准备安神汤。</p>

又给母亲倒水。</p>

见水凉了，还用气力加热了不少。</p>

他到母亲的身边，拥着楚月，贴在对方的脸庞说：“娘亲，不难受不难受，等宝宝长大了，会保护你和爹爹的。”</p>

夜墨寒恍惚地发现，小宝又有了些变化。</p>

不仅仅是成熟懂事。</p>

隐约间，像是个内敛的王侯。</p>

若血护法几个在此，就会发现，这孩子，越看越像夜墨寒。</p>

桂花酒的后劲实在是大，加上悲从心头来，楚月醉得迷迷糊糊，只依稀晓得小宝在耳朵边碎碎念。</p>

小宝忙完后，坐在床榻边，看向了窗外灰蒙蒙的云霄。</p>

“天，快亮了。”声调难掩不舍。</p>

再怎么样，毕竟才是个孩子。</p>

他低下头，故作坚强和一如既往的懂事。</p>

“是啊，天快亮了。”夜墨寒低声道。</p>

小宝紧抿着唇，软乎乎的双手，用力地揪着床榻上的锦被。</p>

“叶尘。”</p>

小宝蓦地抬眸， 愣愣地凝望着父亲。</p>

夜墨寒来到他的身边，蹲下来，将他抱在怀中。</p>

“你是爹爹和娘亲的骄傲，累的时候，偶尔可以停下来歇歇，不必给自己套上太多的枷锁。”</p>

“你还是个孩子，不必故作深沉，也不必这么懂事，你可以拥有你的顽劣，只要在品德界限之内。”</p>

“家人不会是你的枷锁，你是我和你娘，还有外公、外婆、舅舅所有人的宝藏。”</p>

“宝藏便是，原地不动，也可熠熠生辉。”</p>

“……”</p>

他很少在孩子面前说这么多话。</p>

像普通人家的父亲，悉心教导，循循善诱。</p>

希望儿子的童年，除了责任和懂事外，还能拥有快乐。</p>

小宝眼睛红红的，吸了吸鼻子。</p>

他用力抱住父亲，应道：“好！”</p>

夜墨寒安心地笑了。</p>

他握住了楚月的手。</p>

小宝便把自己的小手掌也搭在了上方。</p>

一家三口，完完整整。</p>

小宝的眼睛，闪烁着晶亮的光，露着牙齿傻傻地笑。</p>

天亮了。</p>

黎明破晓。</p>

小小的他，送别父亲。</p>

“爹。”</p>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是天底下，顶好，顶好的男子。”</p>

第一缕破晓的光，洒落在夜墨寒的身上。</p>

他回头垂眸看来，正是那一低首的温柔，无声地笑。</p>

“知道了。”</p>

光晕聚集又消散。</p>

带走了他的父亲。</p>

小宝睁大眼睛看了好久， 竭力地笑着。</p>

另一座山头。</p>

喝了一夜酒的许予，被刺目的曙光照醒。</p>

他远远地望着踏光而去的孩子，心里怅然若失的。</p>

“有朝一日，她也会如这般，踏光而去吧。”</p>

许予眉头紧皱，愁容难展，复又迎风释怀的笑。</p>

“她不属于这里。”</p>

许予自言自语，“她属于诸天万道的群雄王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