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p>
当刘瑾掀开白布露出那老人头颅的时候,朝堂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p>
在场众人谁不认得此人啊?</p>
这是钱龚相公,三朝元老,先帝帝师啊!</p>
怎么会身首异处?!</p>
内阁诸位相公面色铁青,冲着吴迪跪了下来:“陛下,钱相公究竟所犯何罪,竟至于此啊?!”</p>
“他三朝元老,又是先帝帝师,总不至于犯了那欺君造反的大罪吧?</p>
士大夫不因言获罪,这可是咱们大宋的祖训啊,钱相公如何就到了这般地步,连一丝体面也没有了?!”</p>
“陛下,钱相公是士林领袖,您这是要让天下士子寒心啊!”</p>
穿着一身补丁正在哭穷的老文官瞧见托盘上的这颗头颅,正对上钱龚那死不瞑目的眼睛,竟真的大叫一声,吓的昏了过去。</p>
朝堂之上登时就乱成一团,文官们呼啦一下跟在内阁诸公的身后,跪下去一大片。</p>
内阁相公声若泣血:“陛下,今日百官俱都慷慨解囊,正是君臣琴瑟相和,再现上古君臣之景的时候。”</p>
“怎至于此,怎至于此?”</p>
“钱相公可是先帝帝师,怎至于此啊!如此君臣离心,陛下,此战危矣,国危矣啊!”</p>
有人指着刘瑾等厂卫厉声高喝:“陛下定是受了奸人挑拨,钱相公这才受了冤屈,便是这等宦官阉人妄图参议朝政,这才蛊惑陛下做出这等事情。”</p>
这人跪在地上,咚咚磕头,磕的满头都是鲜血。</p>
“陛下,臣请陛下明辨忠奸,将这些阉人处死,还钱相公一个说法!”</p>
地上文官一齐磕头:“请陛下明辨忠奸,处死阉人,还钱相公一个说法!”</p>
吴迪冷笑一声,从龙椅上站起,冷漠的目光扫过地上跪着的众人。</p>
“李相公,你方才捐了三百两。”</p>
“可是我记得,你老家还有良田千亩,家里床底下还有家财万贯。在老家的宅子里,你可是有豪奴数十人,横行乡里啊。”</p>
“三百两,呵呵,怕是连你买个花魁的零头都够不上吧?”</p>
被吴迪点到的文官打了个哆嗦,面上尽是冷汗:“陛下,臣冤枉,臣冤枉,这是有人构陷于我!”</p>
吴迪没理会他,而是走下来,走到群臣之中,每走过一人身旁就说出他们的底细。</p>
“你捐了一百两银子。可城里受你荫蔽的青楼酒坊,每个月给你的分红都有数百两之多,呵呵,这就是倾家荡产啊。”</p>
“你捐了两百两,但你从富商那里捞的油水可不止这么一点吧。往年你泄露朝廷政策给那些富商,他们一送就是几千两几万两的银子,美貌姬妾我就不说了吧,呵呵。”</p>
吴迪慢慢地从前往后走着,十个文官中竟有七八个手脚都不干净,每一个都是家财万贯的富豪了!</p>
他慢慢走到后面,之前那个捐了一贯钱的老头就倒在这里。</p>
吴迪嗤笑一声。</p>
“两袖清风?家里只有一间破草屋是么?”</p>
“呵呵,真像啊。”</p>
“你住着破草屋,你儿子连一官半职都没有,却每天都能流连酒肆青楼,一掷千金,真豪气啊!”</p>
“钱,哪来的?”</p>
吴迪站在大殿门口,背过身来,不算高大的身体却遮挡住了外面照射进来的阳光,让整个大殿被他的阴影所掩盖。</p>
“诸公。”</p>
“你们的钱,从哪来的!”</p>
随着吴迪一声低喝,朝堂之中的文官们吓晕过去小半,剩下的全身都抖得筛糠一样,额头冷汗止不住地往下流。</p>
“朕要钱,国家要钱的时候,你们没有。”</p>
“囤积居奇,倒买倒卖的时候,你们就能勾结富商,一掷千金。”</p>
“朕的国库年年空虚,跟个大窟窿一样,投进去多少银子都填不满。”</p>
“诸位家里的小金库呢?年年都有进益啊,那是一年比一年充实了。”</p>
“国库里的银子,原来都跑到诸位家里去了啊?”</p>
“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