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乖，去找你母妃吧。”</p>

“是。”三公主应了一句，转身踏过这宫殿流淌而来的血离开了。</p>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雨色中，越王脸色灰败，无神地看着前方，道：“你今日想要杀了我么？”</p>

“不想。”</p>

似乎没有想到他这么说，越王抬起头，脸上的愕然转变成愤怒：“那你想干什么？”</p>

“我对你这小小南越国并无兴趣，我一生修道，只为仙路长生，若不是她和清漪在此，我也不会逗留于这。所以我不是说了么，我要斩断根源。”</p>

“那你为何不去动手！反而来欺辱我！”</p>

“我下不了手啊。”董鳞理所当然道，绕着越王踱步，“那毕竟都是我所爱之人。”</p>

“董鳞，你这个畜生！你给我滚出来！”黄皆身边三公主终于忍不住内心翻江倒海的痛苦与愤怒，抬头朝头顶大吼。</p>

董鳞并未现身，只有一句话从空气中飘下。</p>

“莫急，看下去。”</p>

此时，地上的越王再次开口：”所以......“</p>

“所以，王上，你要代替我，完成这件事。”</p>

“我不会......“</p>

“不会？王上，难道你真能忘记真相，忘记屈辱，再去与你亲爱的妃子和和睦睦么？”</p>

他继续无情地打断越王的话，话语陡然加快：“你说，你能么？你真的能假装不知道这一切！？”</p>

越王抖如筛糠，连嘴唇都无法毕竟，眼中不停闪过痛苦之色，似乎在挣扎着什么，一只手往落在一边的长剑伸去，刚碰一下，立刻缩了回来，这样反复了一回，许久后，还是慢慢握上了剑柄，“我，我不能。”</p>

“对，你不能。”董鳞双臂伸出，将越王从地上扶起，声音逐渐飘忽，“王上，你忘不了这一切的，这一切让你痛苦，让你愤怒。”</p>

“可我......我杀不了你。”越王的话语有些含糊，今天受到的刺激似乎让他有些神志不清了。</p>

“可除了我，你痛苦的根源还有一处啊。”董鳞整了整他的衣服，“不是么？”</p>

“对，对，还有她们，还有她们。”越王眼中泪光闪现，拉住董鳞肩头摇晃，“还有她们。”</p>

“所以你要怎样？”</p>

“我要......我要......我要杀了她们。”</p>

董鳞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拨开越王的手让开道路，“去吧，玉歆宫不远，清漪也快到了。”</p>

越王一步步蹒跚地向前走去，三公主见状冲出，扑向越王，整个身体从越王身上穿过，跌落在地，伸手欲拉住他的脚也毫无效果，只能无力地哭喊：“父皇，不要去啊！你中了摄魂术，不要去啊！”</p>

可一切已无法改变，身后董鳞的声音不断地提醒这一事实。</p>

“你放心，没人会知道是你杀了她们。”</p>

越王步伐不停，缓慢地走到了门口，跨过门槛进入了雨色之中。而两人所在的场景也随之巨变。</p>

......</p>

“为什么！为什么！”越王失去理智的愤怒声音回荡在这间新出现的宫室内，随之还有一个女子挣扎的呻吟。</p>

黄皆走到三公主身边，想去拉她，手却被拍开了，三公主从地上慢慢站起，转身道：“走！”</p>

黄皆面露不忍，跟着她离开的脚步去向远处，刚跨过门槛，两人却又回到了此间，只不过换了个方位，视线正对上越王狰狞的面色。</p>

“我......”屋里没有点灯，不间断的闪电映照出越王的表情，却没法映出被他所掐住的女子的面孔，那里，似有一层迷雾遮盖。</p>

“我......爱你。”女子挣扎中，说出了一句话，但却没能平息越王的怒火，而是让他更加疯狂。</p>

“到这个时候，你还要骗我！”越王更加愤怒，手上加力，摁灭了女子最后挣扎的力气。</p>

等她断了气许久后，越王才松开手，脸上愤怒消失，颓然靠在一边墙上，捂住了脸。</p>

“她说，她说她爱我。”他口中喃喃，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了一般失魂落魄，自语许久后，一步一步走向门外。等他离开后，幼年的三公主从床榻底下钻出，伏到床边哭叫：“娘!娘！”</p>

“清漪。”董鳞的身影出现在门外，他好像已经在外头待了很久。</p>

“舅舅，父皇杀了我娘！救她，救她啊！”</p>

董鳞走进房门，手掌轻轻抚摸三公主的发丝，温柔道：“没有，你父皇没有杀你娘亲。”</p>

他将三公主的脑袋转向自己，抹去她脸上流下的泪水，笑着道：“记住，你娘是我杀的。”</p>

“是......你杀的。”三公主面色逐渐迷惑，呆呆地回道。</p>

“记住就好。”董鳞温和道，转过身，视线经过那女子尸身时迅速避开。</p>

等他走出宫门，三公主愤恨的声音随之响起。</p>

“董鳞，我必杀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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