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进内城，他连家都没时间回，便被李士桢布置在内城的北门。他手下的兵丁已不足千人，再加上被杀的残部，也不过两千多点。当然，手中只有这些人马，自然不能再充当主将，只能作为实力损失不大的总兵的副手，协助北面的防守。</p>

“轰！”一声巨响，震得万文秀身体一颤，下意识地猛然蹲低，隐在垛口之后。好半晌，万文秀才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位置。心中思绪翻腾，扔下饭食，开始巡视城防，但却显得心不在焉。</p>

直到差不多巡视完毕，万文秀才发现副将吴启镇已经久不见人影，似乎进入内城后便没有看到过。难道——不。不可能如此绝然，估计是早有准备，已经把家眷偷偷转移至外城。嘿嘿，还真是奸滑。他想冷笑，可脸上却是难看的苦笑。心中也浮起复杂的情绪，忿恨，嫉妒。羡慕</p>

……</p>

一彪人马由城内奔驰而来，在城下驻足，灯球火把之下，赫然是顶盔贯甲的李清。离得远，听不见说的是什么。然后，李清带人离去，李继迁则显得有些异样。连连摇头叹气，叫过几个亲兵吩咐着什么。</p>

…………</p>

“今晚可能攻破内城。”这个消息对朱云杨来说有点意外。明军已经手握胜利，夜间混战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但在听取了具体汇报后，他又释然了。既然又出了叛将，能够内应外合，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p>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安排，这家伙的脑子倒是挺灵的。”朱云杨摸着下巴想了想。谨慎地提醒道：“一旦有了信号，攻城时要小心一些，提防有诈。”</p>

“殿下想得周到，末将这便去布置妥当。”钱柜恭维了一句，告辞而出。</p>

作为沙场老将。这样的提醒有些多余，但朱云杨身份摆在那儿，他不介意装得笨一些，把朱云杨衬托得英明睿智。</p>

“人心散了，清军必败无疑。”郑源感慨地说了一句，将起草好的稿子递给朱云杨审阅。</p>

朱云杨略略看完，点头赞赏。都说文人笔如刀，杀人不见血。看完这篇文稿，果然如此。</p>

“李逆还未授首，如何下场还不可知，等到事定再略作修改便可。”朱云杨说完又不忘夸赞一句，“好文章，字字如箭，可令逆贼食不安，寝难昧。”</p>

“殿下谬赞，卑职愧不敢当。”郑源谦逊着，心中却着实高兴。</p>

“孤当初出下南洋时，兵不过数千，亦非久战之辈。然于大厦将倾，疾风识劲草，板荡知忠臣。随孤于万难之境中不离不弃的，孤都记在心中，亦希望能善始善终，两不相负。”朱云杨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低沉，“即便有行差走错之时，孤念旧，依然能有所担待。可若有意欺瞒，胡乱揣测孤的心思，行那暗室阴谋，孤王能容忍乎？”</p>

郑源心中一凛，眼见朱云杨的目光已经移过来，顿觉后背发潮，赶忙躬身拱手道：“殿下英明睿智，宅心仁厚，岂能有人敢暗室欺心，瞒上妄行？”</p>

“希望不会有啊！”朱云杨将咄咄的目光转向了窗外，意味深长地说道：“孤的心思，谁也不会全部了解。大明中兴，却也不再会是原来的那个大明。”</p>

郑源半惊半懂，张了张嘴，默然以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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