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今日有些急火攻心，这些年，如此无助的感觉，还是第一次！</p>
其实，倒不是没人帮着珏王府说话，而是大部分人见窦氏不说话，她们摸不准珏王对魏虹的真正打算，谁也不敢胡乱开口帮忙，只怕画蛇添足。</p>
窦氏慢吞吞抿完了一口茶，平复了心情，才慢悠悠到：</p>
“是不是大操大办，是不是办酒宴，是不是会下帖子，是哪天办，这一切的一切还未有定数。我这里虽点了头，但魏小姐是王爷带回的，后续的一切还是要王爷点头。具体的位份，也要请示了皇上和王爷。各位的意思，本王妃会转达，魏小姐也稍安勿躁。”</p>
程紫玉察觉到魏虹的手一颤。总算还没笨到家。窦氏在推卸责任，自然是意味着前边的对话，她概不负责。</p>
一定意义上，说明这事随时有泡汤的可能。</p>
魏虹只觉冷水灌顶，一腔热血凉了大半截，面色更以可见之速变白。</p>
而程紫玉原先抓了她的手此刻反被她给紧紧攥住了。她的颤抖和用力，都从这手力上体现了出来。</p>
显然，有人生恨了。</p>
程紫玉暗暗骂：笨蛋，早就该为自己拼了。都被人玩弄这么久，到这会儿才知道吗？她就是要来点醒魏虹！</p>
她就是要让魏虹的希望，亢奋和激动被放大到最高点，随后被突地破灭，这样的落差是最让人无法接受的。</p>
也不知这笨蛋能不能争口气，生出些气性为前程拼一拼……</p>
程紫玉不是闲着没事才帮魏虹。</p>
按理，魏虹当日帮着朱常安算计她，前一阵在龙船上还在众人跟前拿程家别院谋害她，她该巴不得魏虹倒霉的。</p>
但她却宁可送魏虹上去。</p>
什么位置她不管，最不济的，求而不得的魏虹也能给朱常珏府里点上一把火。</p>
当然这是次要。</p>
最主要么……</p>
今日，朱常珏的早到是有道理的。</p>
当时朱常珏一身耀目站在男宾中间，顿时便有种众星捧月态。太子一倒，他水涨船高，更成了许多人巴结和恭维的对象。</p>
他一定也很珍惜这段太子倒，朱四不在，朱五将离的宝贵时日，巴不得赶紧吸收并快速壮大实力。</p>
而联姻，一定是最简单实际之道。</p>
是以今日窦氏的身边，一直有带着女儿去请安的贵妇出现。</p>
姑娘们楚楚动人，夫人们彬彬有礼。她们介绍着姑娘们的年纪性格，夸赞着姑娘们性情所长，其中目的，不言而喻。</p>
程紫玉让人留意了下，结果发现请安的姑娘们其中还有好几个权贵高官之后。她不太记得前世这些人是不是也入了珏王府。但她知道，今生太子倒得太快，难保朱常珏不会实力大增。</p>
所以，她并不希望看着他猛虎再添翼。</p>
破坏联姻的难度不小，与其那般，还不如送魏虹先上去。不管能不能占个一席之地，都有不少好处！</p>
程紫玉忍不住想笑。</p>
今日她把魏虹这事弄个人尽皆知，朱常珏想要联姻？自然要先处理了魏虹这座突然就拔地而起的“大山”。</p>
短时间内，朱常珏总不好接二连三纳妾吧？收了魏虹，至少也要再等三五个月才能迎下一位进府吧？</p>
而若魏虹真能拼上去了，那珏王府后院一众出身尊贵的莺莺燕燕还不得恶心死？能不乱就怪了……</p>
若朱常珏狠心跳过了魏虹，她又怎会善罢甘休。魏虹没有活络的心思，却不缺过人的大胆。</p>
这一点，从她连朱常珏都敢攀附就知道。</p>
程紫玉倒是不在乎魏虹一腔愤怒和仇恨到那时会如何演化，她想到的是，朱常珏和魏知县若真有什么牵扯，因着魏虹只怕也未必能继续下去了……</p>
程紫玉思来想去，都觉有意思。</p>
哪怕到头来魏虹就只是个大操大办的侍妾……也足够恶心那对夫妻了。</p>
……</p>
于是程紫玉又向窦氏一行礼。</p>
“这事既然都怨我，那我自然要尽一尽心，王妃若手上有事务要忙，不如我帮忙去宫里求一求？为了魏小姐的声誉，为了让魏小姐早点入府，这一趟我是很甘愿的。”</p>
魏虹低低看了程紫玉一眼，真没想到，她一直讨厌的人是最肯帮忙的人。雪中送炭啊！</p>
窦氏胸口又是一堵。</p>
“郡主真是宅心仁厚。但这是我府上私事，还是不劳烦郡主插手了。”</p>
“是，倒是我又多嘴了。对不住了。”</p>
程紫玉很遗憾地看了看魏虹，眼中怜悯尽现，直言不讳到：“我可尽力了，但帮不了你了。你没事，还是去多烧几炷香吧。”</p>
魏虹心下咯噔。什么意思？帮不了？烧香拜佛更靠谱？</p>
她几乎听见了自己银牙咬动的咔咔声。</p>
程紫玉正抽手，一时间竟然没能抽回。</p>
魏虹的指甲都抠进了她的肉里，叫她差点气笑……</p>
看来这把火烧得还可以，仇恨上来了。自己和在场那么多外人都看不下去愿意帮她，可窦氏却百般阻挠和推卸，魏虹不恨就怪了！……</p>
这边戏刚一结束，窦氏再坐不下去，迫不及待“更衣”去了。</p>
她那满肚子的火啊，总要撒出去才是。</p>
果然，窦氏才离开了半刻钟的功夫，魏虹也被请出去了。</p>
有几个闲置的院子是专门留给女眷更衣用的。窦氏找了一间，让人守住了外边。</p>
魏虹一进门，便吃了窦氏一个耳光。</p>
她怕留下手印，只用了三成力，但这个耳光却是叫魏虹所有的尊严破碎，仇恨再次成倍加剧了。</p>
“跪下！”窦氏声音不大，却威压尽显。</p>
魏虹一愣。</p>
这是……露出真面目了？</p>
她回想刚入京的那天，窦氏对她和颜悦色笑，让她安心住下来，给她留了一个院子。虽不比荆溪自己屋宽敞和舒适，可华丽啊！而且拨给她，伺候她的，就足足有八个人。</p>
当时她还觉得碰上好主母了。这段日子，窦氏从未对她瞪过一次眼，也从没说过一句重话，就算自己和朱常珏当众调笑，窦氏也从未多说一句。从一日三餐，到衣物首饰，一点都没亏待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