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密工作做得不错，你们作为最底层，确实不需要知道太多。”</p>

…………</p>

那些蛮族……那些草原人根本不是士兵，也许干脆就只是一群牧民。牧民逐水草而居，水源至关重要，假若水源被粪尿污染，人畜容易感染疫疾，在缺乏药物和大夫的草原上就相当于半只脚踏入坟墓。牧民的生存空间因水源稀少而压缩，他们忍让，他们退避，直到极限。为了生存，他们举起了刀。</p>

屠诗是看到敌人表情的时候想明白的，侵略者不会悲伤和愤怒，只有被侵略者才会。汉人习惯未雨绸缪，在被侵略之前就做好准备，坚壁清野，犁庭扫穴，讽刺的是这对于草原人来说也是侵略。战争的真貌是残忍和无情，你死方可我活。</p>

面对屠诗提问，张校尉道：“一半是，一半不是。”</p>

“哪一半不是？”</p>

“我真没想到他们今天就进攻，害得兄弟们回不了家了。看来拔营晚了三天。”</p>

屠诗颇有些意外，随后心里舒坦了些。还好，民夫不是弃子，这是最值得欣慰的。</p>

这时，士兵拖着一个俘虏过来：“校尉，抓到舌头了！”</p>

抓舌头，意思就是抓俘虏并对他们逼供以获得情报。屠诗一边任人在自己身上包扎，一边看校尉如何审讯俘虏。俘虏年纪和校尉一般大，蓄着短短的胡须，满面血污里一双狼眼亮晶晶的，其中闪烁的都是怒火。校尉蹲着，很有耐心地用草原话和俘虏交流。</p>

大约三分钟后，张剑起身：“御清锋，你是习武之人，你来杀了他。”</p>

屠诗简直不能相信自己耳朵：“为什么？他都招供了不是吗？”</p>

“他已经见过我军战术、获知我军情报了，不能放他活着回去。”张剑解下佩刀，递给屠诗，见屠诗迟迟不接，便提醒道：“这是军令。”</p>

系统提示：您已接受强制任务“处决俘虏”。</p>

系统提示：“处决俘虏”，任务要求：对蛮夷俘虏灭口。任务期限为五分钟，若任务失败，则刑期增加三十日。</p>

不做“清洗马桶”，刑期也就延长一日，但不做“处决俘虏”竟能延长一个月！系统这是逼着屠诗杀人！</p>

“他，他没有犯任何罪……”从俘虏身上缴获的小刀干干净净毫无血迹，说明刚才他没杀人。</p>

“不管他有没有犯罪，不管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我说杀，”张剑的刀依然端得稳稳的，等屠诗来接：“你就得杀。”</p>

选项A，遵从军令，违背良心；选项B，违背军令，遵从良心。</p>

屠诗：“我做不到。”</p>

系统提示：“处决俘虏”任务失败。您的刑期已延长。</p>

张剑疑惑：“你这么婆婆妈妈是怎么被通缉的？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了。”只见他娴熟地将俘虏抹了脖子，巨大的红字“死”从俘虏头上蹦出，意味着该NPC彻底失去生命。屠诗没办法把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张剑与被百姓爱戴的张剑联系到一起。好陌生。</p>

“校尉，你是不是有家人被蛮族所害，有血海深仇？”</p>

“我是南方人，家人活得好好的。”</p>

“校尉，你是不是有战友牺牲，你要为他们报仇？”</p>

“战死沙场是军人的宿命，有什么仇好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和蛮族无仇无怨，我只是在服从命令。”张剑笑得爽朗，左手还揪着俘虏的头发。难怪任将军被称为任疯子，麾下校尉若都如张剑一般行径，确实会被蛮族视为疯子。“看来你不适应军营。但如果你想早点摆脱，你必须尽快适应；你越抗拒、越挣扎，你留在军营的时间就会越久。”</p>

清沂深刻体会到江湖与军营的最大区别：</p>

江湖很自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