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做梦吗？

在一次次的深渊梦境之中，会看着前世的事，看着自己是如何一次次的走入漩涡，然后无法自拔吗？

柳望舒会。

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有点神经质，可是这一晚，当她再次进入那个梦境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问题。

而是人生在给她一种提示，告诉她曾经发生了什么——

建元二十一年，秋。

柳家今晚要交出一个女儿当军姬。

端午宫宴时，浔阳侯柳宗云酒后失言，冒犯了不该冒犯的人，被皇上褫夺了爵位，抄没了全部家产。

家中的男子被发配做苦役，而女眷们则在这西北的军营里做起了杂役。

柳家的女子们是小心翼翼，断不敢出一点错的。

她们本以为今日打了胜仗能分得些许肉糜，打打牙祭，谁曾想军师要他们送一个女儿当军姬，供将军士兵享乐。

柳宗云的妻子秦怀柔有三个女儿，都生的十分貌美。

所以二房跟三房的女眷们要她送一个女儿出去。

柳望舒捏着裙角，站在阴影之下，她凝着秦怀柔手上的帕子若有所思。

不等柳望舒上前询问母亲的决定，她的大姐姐柳时溪已经跪在了地上，哭得是梨花带雨，道：

“阿娘，让舒儿去吧，舒儿是柳家最美的……而且舒儿未曾订过亲，她就算脏了身子，也不怕日后被夫家嫌弃。

我不行的，我若是破了身子，毁了清白，我的宏哥哥定然是要悔婚另娶的！”

柳望舒看着姐姐，冷冷的一哼，她自然明白姐姐的意思，这是要让她去当那个军姬的意思。

她问柳时溪，“我的清白也代表着柳家，你真的不要为我考虑一下吗？而且姐姐，我曾经很尊重你，我希望我们能够一起走出军营的。”

“现在我们没有办法一起走出去了啊？你没有看到他们要什么吗？这些人全是恶魔……他们只想要毁了我们柳家的女儿。望舒，你是柳家最好看的，你就为了柳家，只是付出一点儿，这样好不好啊？”柳时溪擦着眼角的泪，转而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母亲。

秦怀柔叹息了几声，看看柳望舒，再看看柳时溪，最后开口道：“望舒啊……你跟你姐姐是不一样的。你没有那么多后顾之忧，而且你长得好看。这女子长得好看了，以后就算破了身子，大不了给人当个妾室，也总好过你姐姐什么都没有了好啊？

你就心疼你姐姐一些，为你姐姐，为我们柳家多考虑考虑啊。”

柳望舒其实猜到了母亲会这样算计，甚至在一开始，知道他们想要推一个柳家女的时候，就隐隐的知道了这个结果。

只是她还心存幻想，像赌一个母亲不会这样绝情。

但是终究，她还是输了啊。

姐姐，母亲，柳家的所有人都不会同意她当逃兵，他们都想要将她送给那样的人。

他们想要看着她被糟蹋。

呵，这算是什么呢？

他们是她的家人啊，却要这样看着她出事！

柳望舒的心也死了，看着婶婶们语重心长的跟自己说——

“望舒，你是家里最聪慧的，哪怕你做了军姬，以后也有法子嫁给好人的。我们相信你……真的相信你。”

“望舒，大不了最后你给我侄子当正妻。我侄子丑了些，但是人是好的。你不要那样小心算计，是没事的。”

他们一人一句，都好像要为柳望舒安排未来。

可是柳望舒却知道，这些人哪里是真心为她好呢？

不过是要护着自己的女儿，将她这个不被喜欢的女子送出去罢了。

柳望舒绝望了，她如今的身份也不能在这儿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