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像野草一样有承受能力,伽罗他们来到咸阳,也就把咸阳当做第二故乡,也许人生从来都是他乡是故乡吧?
劳累惯的王老爷凭空闲了几天,虽然有了大把的时间和王世伯聊天,聊聊这三十年的点点滴滴,聊聊国事家事天下事,然后两人再举着酒杯畅饮,喝是喝的挺痛快,但是喝完了还是会觉得空虚无聊,为何?忙碌才是他的人生任务,他需要忙起来,动起来。所以如今的闲情逸致对于他来说,好是好,但是还是缺点什么。
王老爷思量再三,和王氏伽罗商量:“我们虽然有些银两,但坐吃山空的事情,想起来让人不安生,既然要在这咸阳长待,那还是找点活儿来干,思来想去,还是干老本行,卖烧饼吧?”
王氏知道王老爷性情,也知道自己的家底,他们即便是此生都不去干活,也不会坐吃山空,说到底,还是王老爷勤快惯了,停下来就会找不着北。所以伽罗和王氏都赞成王老爷开店,王老爷又说道:“我考虑开店的话,就需要几个人手,正好马远山也没什么紧要的活干,燕妮也能来帮忙,大伙挣些钱过用。”
王老爷开店也是为了照顾王世伯,如今他家看来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如此艰难还要收留伽罗一家,人心都是肉长的,更应该投桃报李,故王氏只是说全听王老爷安排,自己没有意见,伽罗更不会阻拦阿爷,所以说还是商量,还不如说是王老爷宣布了自己的决定,然后才是和王世伯说了计划,王世伯一家都很高兴。于是,找合适的店面,打扫,忙忙叨叨的张罗了五六天,他们的这家“王家烧饼店”又开张了。
最初几天,因为是新开店面,人们并不知道也不了解,所以店里冷冷清清的没几个人买,还是伽罗出主意说,让马远山姐夫把每个烧饼切成四份,满满装了一大篮子的小份烧饼后,马远山在店外不远处给路过的行人免费发放品尝。如此这样几天,店里的人渐渐的多起来了,等过了九月,因为王老爷的手艺精湛,做的烧饼即量大,又口味纯正,而且价钱公道,买的人络绎不绝,王老爷实在是忙不过来,连王世伯都进店帮忙了。有时候伽罗也会穿着男儿装去店里帮忙卖烧饼。如此忙忙碌碌,不觉得到了十月二二日,正是白露。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夜色中夹杂着一丝丝凉气。
夜里睡不着,伽罗为了麻痹自己,常常是看书看到半夜,有时倦了,手里拿着书就直接睡去,翻个身,书掉到地上都不知道,有时候又厌了读书,便拿出软绸来学着刺绣,伽罗自己在心里设计了一幅图,便拿笔画在纸上,细细推敲哪里不好,哪里需要改正,直到自己满意,她才在软绸上开始认真刺绣。这幅画是她人生的起点,这包含了她心意的踏雪寻梅图,是每夜梦回时的心中扎心的刺,让她一边不能忘怀,一边又觉得割舍不下。在那清晰的梦境中,那时的场景清晰再现,成为这平淡生活的一丝亮色,就如夜空中的启明星一样,灼人心房。
为何会想起他?李上源,能在哪里呢?他是否回了邠州?是否看到了留给他的佩囊?还是依然在开封?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想不出来,亦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