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意传下,王蘅稍怔一下后,当即遵从旨意摘下脸上的狰狞面具,现出一张艳若桃李,明媚无俦的俏脸,并毫不忸怩地先后面向四周站立片刻,让大家都看个清楚。
人群中的马骥身躯剧震,虽然面目已改,但眼角眉梢的那一抹神韵他绝不会认错,冥冥之中感应到的那一线牵绊更不会出错。
一时之间,他目不转睛望着那张俏脸,心中涌现千般思绪,万种言语。
王蘅敏锐地感应到两道格外炽烈的目光,秀眉微蹙回目望去,立时看到人群中皎如玉树、翩如谪仙的马骥。
明明是素未谋面,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觉自心头升起,凌厉的目光不自觉地柔和起来。
马骥见王蘅望向自己,面上陡然现出一个极灿烂的微笑,心中默念道:“夫人,好久不见!”
感受到对方笑容的真挚,王蘅下意识地也展颜一笑,宛若百花绽放,美艳不可方物。
一直关注两人的李珲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大喜,对于先前交代曹吉荣去办的那件事情立时多了几分把握。
百官之中,瑞王李珣一直暗中关注午门城楼上李珲的一举一动,看到他神色有异,立即循着他目光望去,随之将马骥与王蘅之间的情形尽收眼底,目中登时现出一丝厉色,同时将马骥的面貌牢牢记在心里。
一场献俘大典之后,李珲的声望空前高涨,原本许掣肘的势力都暂时收敛了爪牙,令他在行事时感到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
然而终究有人自恃有所依仗,偏偏要在这时节弄出些事情。
瑞王府中,李珣听罢王府长史钟时龙禀报的消息后,皱眉道:“顾镛的弟子?”
钟时龙躬身道:“正是,派去探事的人已经查明,王爷所说那人名唤马骥,是江浙行省钱塘县人氏,因诗词、书法双绝,有‘江浙第一才子’之称。顾镛做江浙学政时将其收归门下,在乡试时还力排众议将其定为解元。”
李珣冷笑道:“若是顾镛的弟子,那便说得通了。想必他尚未忘记当年之事,所以让这小白脸弟子来坏本王儿子的好事。你立即到顾镛府上,代本王传话给他,他既已夹了多年尾巴,便继续给本王夹紧了,否则……他那弟子可还没個状元身份做护身符!”
即使派人传话,他针对的也只是顾镛,显然是以为马骥这等小人物根本没资格被他提及。
“是!”
钟时龙应诺一声,领命而去。
李珣稍一沉吟,让人去将长子李枚唤来。
不多时,世子李枚大步走来他面前,施礼道:“父王唤我何事?”
李枚面容酷肖乃父,却多了几分年轻人的肆意与张扬,穿一身武士劲装、愈发衬出虎背狼腰的剽悍体型。
李珣很是慈爱地望着眼前的长子,微笑问道:“原本你对为父安排的这桩亲事推三阻四,如今又是怎么个说法?”
李枚登时躬下身来陪着笑脸道:“我原本以为那王小姐能在沙场冲锋陷阵,还不知是怎样一个夜叉般凶悍粗陋的模样。岂知在献俘大典上现了真容,竟是恁般倾国倾城。此事还请父王务必费心成全则个!”
“见色眼开的臭小子!”
李珣笑骂一句,随即正色道:“为父这边自然会尽力替你张罗,但你自己也该使些力气。”
李枚忙问道:“需要我做什么,请父王尽管吩咐。”
李珣沉声道:“这般出挑的女子,只怕已有很多人在打主意。咱们虽还为定下此事,却要让所有人知道,此女已是我瑞王府的人,让他们都趁早息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