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原本各取所需的利益之交,到后来经历了木道人继位危机之事,他们彼此间已不仅是最牢固的盟友,也已是颇为投契的朋友。
因想着让木道人父女、夫妻早些团聚,所以马空群来的比其他观礼宾客都早一些,还有两天才到传位大典。
木道人便安排他们一行人在武当山上住了下来,当晚还单独设宴宴请马空群。
两人也不用人侍奉,彼此相对而坐,一边饮酒一边闲谈。
马空群见这位老友如今的神态较往日少了些深沉,多了点洒脱,于是笑道:“看来道兄当真放下了一些事情。”
木道人叹道:“何止是放下,简直是如释重负地丢掉!贫道做了十多年武当掌教,每日不仅要处理门内门外的诸多杂务,还要以身作则恪守门规戒律,连酒都要偷偷摸摸地喝,与一群老友也越来越疏远,简直没有半分快乐可言,实在不知当初为何要……嘿,不说也罢!”
马空群与他对饮了一杯,然后笑道:“世间事本就如此,很多东西都是未得到时总觉得千万般好,到手之后又觉得索然无味。”
木道人抹了一把粘在胡子上的酒液,笑道:“所以贫道从未想过让鸿儿再趟这浑水,苦也罢乐也罢,都由石鹤徒儿担着罢!而且石鹤的性子稳重,或许这掌教能比贫道做的更好。”
两人的一场酒直喝到亥时之后。
木道人放下酒杯道:“每夜子时,贫道都要在武当金殿单独传授石鹤几种只有掌教才能参修的功法,预计到明晚该能大功告成。待传位大典后真正恢复自由之身,贫道再与空群兄一醉方休。”
马空群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我看今夜或有雷雨,听说那金殿能接引雷电,每逢雷雨之夜会有雷火乱滚电蛇飞窜,道兄却要小心一点。”
木道人笑道:“这金殿构造奇特,外面总有雷霆环绕,身处其中却安如泰山。而且贫道传授石鹤的一门武功,正是要感悟这‘雷火炼金殿’的天威奇观才能练成。”
说罢,木道人唤人来收拾了残席,又给马空群安排了茶水才告辞离去。
他刚刚离开不久,便有一道森亮电芒撕裂了黑沉沉的天宇,随后是一声石破天惊的雷鸣轰然炸响。
雷才动,风便起,旋即便有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砸下,转眼已成倾盆之势。
雷声、雨声、风声,将整座武当山笼罩其中,其他一切声息都湮没其中,即使以马空群的感知之能,也被局限在身周一小片区域内。
此刻,木道人已到了金殿内,正借着殿外近在咫尺处炸开的一团团雷火,将一路掌法缓缓施展开,一边演练掌法,一边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向一旁的石鹤讲述掌法诀要:
“徒儿切记,这一路‘太乙神雷掌’虽是由‘太乙绵掌’演化而来,却是阴极阳生之变,将原本至阴至柔的绵掌化为至阳至刚的雷霆之力,每一掌发出,掌式掌力都要如天雷爆发……”
话此处戛然而止,只因他眼角瞥见殿门处现出一条人影。
木道人霍然转头望去,却见一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当先步入殿中,身后依次跟进六人,都是一模一样的装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