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的复国大业,终究还要依靠自己,甚至被那三个逆贼卷走的财富也无足轻重。只要阿鹏你勤加习文练武,将来不管是在朝堂还是江湖闯出一番事业,自然就拥有了复国的本钱,所以此刻你当……”
少年脸上现出极不自然的神色,忽地打断中年人的话:“舅舅,我想起外面还约了朋友不能耽误,等回来再听你教诲!”
说罢,逃跑似的一溜烟去了。
中年人望着他的背影愣了半晌,最终无奈摇头苦笑,仍低下头去盘点那越来越难维持平衡的账目。
在江南另一处所在,有一座很简陋的小木屋,孤孤单单地建筑在山腰上的一片枣树林里。
屋子虽陈旧,屋内陈设也极为简单,就只有一张桌子,几张椅子,倒是里面却打扫得干干净净。
但很少有人知道,这间简陋的小木屋,竟是昔年大诗人陆放翁的夏日行吟处,四周的墙壁上还留有放翁亲笔所题诗句。
这几张看似朴实无华的桌椅,却是昔年一代名匠鲁直为天子雕琢,如今找遍皇宫也未见得能凑出这么一套。
若以最俗气的钱财来计算,这小小的一间木屋,轻轻松松便能卖出四五万两黄金的天价。
能拥有这间木屋的,自然是一个有钱人,而且是一个非常有钱的人。
他叫做霍休,尚不到四十岁年纪,却已是江南有数的巨富,人们传说他的家业已不在江南最称豪富的世家花家之下。
此刻,他正坐在这间木屋之内喝酒,先是一杯一杯地喝,进而一壶一壶地喝,到最后已抓着酒坛仰头猛灌。
终于,他那本就矮小干瘦的身体内再也装不下一滴酒,刚刚强灌下去的酒水如泉水般从口鼻喷涌而出。
他如同一条死狗般在地上躺了半晌,灼热的肠胃和冰冷的地面,令他被酒精麻醉的大脑渐渐恢复清醒,终于似下了某种决心,起身来到墙角,从地面的一处暗格中拿出一个小铁匣,打开后取出里面的一张羊皮纸。
纸上绘的是一幅海图,旁边还有文字注明了出海的时间以及需要注意的风向与洋流。
此图是他偶然得来之物,据说图上标记的一座无名海岛是人间仙境般的所在,如果能够登上那座海岛,你便等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但霍休从来没有生出去那仙岛的念头。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深知世上所有的东西都已在冥冥之中标注了价格。无论你想要得到什么,最终都必须付出对等甚至更高的代价。
然而,此刻的他已没有选择。对于一个深陷沙漠快要渴死的人来说,即使面前摆的是一杯毒酒,他也只能先饮为快。
蜀中,峨眉金顶,玄真观。
独孤一鹤在自己的房间中枯坐半日后,来面见师父胡道人,说如今江湖再起风波,他想要下山去观一观风色。
如今胡道人是越来越器重这因是带艺投师而本来不大看好的弟子,甚至已明确了他下任掌门的身份。
他并未为独孤一鹤的话生出疑心,反而甚是赞许他已开始站在整个峨眉的角度看待问题,叮嘱两句便准他离开。
独孤一鹤离开峨眉之后,并未前往此次风波的中心关中,而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关外。
因为,那里有他的一个朋友,一个最爱帮朋友解决难题,从来不会让朋友失望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