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真是独自回到清遥峰的。
因为在半路上,原本陪同在她身旁的暮行容忽然提出了告辞——说是他约了掌门一同喝酒,若是再不去赴约的话,恐怕会误了时辰,到时候被掌门借题发挥就不好了。
云真本就不在乎暮行容的去向,所以在他提出告辞之后,她也并没有感到失落,只是浅笑着回复了他一句:“师尊慢走。”
而等到暮行容转身离开之后,她也立刻拿出了储物袋里的传送玉佩,将自己传回了清遥峰上。
而在回到清遥峰后,云真也没有丝毫耽搁——她烧好热水、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沐了个浴、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最后还不忘将自己换下来的几件脏衣裳都给搓洗干净、并晾在了后院的空地上。
等做完这一切后,云真拍了拍衣袖,正准备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看那本她特意从藏经阁里借来的、如今正放在她枕头边的《筑基期术法录》。
可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她那行踪不定的师尊忽然带着满身的梨花香回到了清遥峰上,并且笑吟吟地叫住了她:
“小弟子。”
暮行容眼眸弯弯道:“我忽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要不要我教你一些好玩的东西呀?”
“……”
云真并不想跟他一同玩闹,于是委婉地拒绝了他的提议:“可是师尊,我还要打坐修炼,还要看书……您知道的,我是资质最差的五灵根,若是我不好好努力的话,恐怕会让您被人笑话。”
云真以为他能听懂自己的意思,没想到他却忽然满眼落寞地看着她道:“我确实应该被笑话……小弟子,明明你和你师兄们都那么好,可我将你们收作弟子之后,却总是隔三差五的出去游历,对你们不管不顾。”
说着,他垂下眼眸,语气落寞道:“我这么不负责任,实在是不配为人师尊,他们笑话我也是应该的。”
“……”
云真还没想好要说些什么,就又听暮行容道:“所以小弟子呀,为了肩负起作为一个师尊该负的责任,我决定要教你一些非常好玩的东西,保证你看了之后绝对会喜欢的。”
好吧,归根结底还是想带她玩啊。
见暮行容的态度十分坚定,似乎是铁了心的要教她那些非常好玩的东西,云真心想反正逃也逃不掉了,索性轻叹一声,顺着他的意思道:“师尊请讲。”
“好,小弟子,你可知术法分为哪几类?”
出乎意料的是,暮行容问的问题竟然十分正经,与吃喝玩乐毫无关系。
恰好云真知道答案,于是她如实回答道:“术法共分为四类,分别是攻击术法、治疗术法、防御术法、以及禁忌术法。”
暮行容笑着点头,又问她:“那你可知剑意为何物?”
云真回答道:“持剑者用剑时的决心和意境,即为剑意。”
“是的,小弟子你又答对啦!”
暮行容先是笑着夸赞了她一番,而后又收敛起了面上的笑意,神色认真道:“小弟子,既然你知道术法和剑意分别都是些什么东西,那么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将术法融入剑意之中的话......”
说着,他随手拿起了石桌上的一个白玉杯,并在指尖蓄起了青色的灵力。
而后他指尖微动,轻轻将灵力推进了白玉杯中,顿时便让这个平平无奇的白玉杯散发出了淡淡的青色光芒,看起来十分美丽。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美丽又无害的白玉杯——在被暮行容轻轻地投掷出去之后,竟然直接砸碎了一面墙,并且它还没有碎。
看着那个立在碎墙之上、在砸碎一面墙之后还完好无损的白玉杯,云真忽然觉得暮行容其实还挺靠谱的,至少这次他口中所说的好玩的东西……确实挺让她喜欢的。
暮行容弯眸一笑,对她说:“事实上不仅是剑意,这世间任何事物都能与术法相融合,一朵花,一根草,甚至是一滴水,只要你与这世间万物产生共鸣,便能让它们与你的心境合而为一。”
“弟子知道了。”云真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好奇问道:“不知师尊方才用的是什么术法?竟这般厉害?”
这么有攻击性的术法,她也想学,所以她得先从暮行容这里问出来是什么术法,然后再自己去书里翻找。
“我呀,自然是什么术法都没用,只是往杯子里面丢了道灵力而已。”暮行容眨了眨眼睛,满脸无辜道:“不过小弟子,你最好别学我这样,会出乱子的。”
说着,他递给云真一个白玉杯,神色无奈道:“不信的话,你来试试看?”
云真伸手接过白玉杯之后,先是试探性地往里面注入了灵力,然后再学着暮行容方才那样,用力将注满灵力的白玉杯给扔了出去——当然,她砸的并不是那面被暮行容弄塌了的墙,而是另一面完好无损的墙。
可惜,白玉杯刚触碰到墙面,就碎了。
暮行容又递给她一个白玉杯,并笑着对她说:“小弟子,来,你先试着将术法融进杯子里,然后再扔出去看看。”
云真接过白玉杯,在体内运转起灵力的同时,心中也默念着御火术的口诀。
指尖出现火焰的瞬间,她立刻将这团火焰推进了白玉杯中,而后用力将其往那面完好无损的墙上一扔。
“啪——”
白玉杯碎了。
但墙上也被砸出了个小洞,并且小洞边上还有着被烧焦的痕迹,证明她成功了。
“小弟子,你的境界不够,直接使用灵力是没有办法与物体产生共鸣的,只有借助媒介,才能与物体产生共鸣,从而让灵力与物体相互融合,发挥出该物体在攻击层面上的最大作用。”
暮行容先是伸手指了指那个碎裂的白玉杯,而后接着说道:“而术法——便是你需要借助的媒介,它能够承载起你的灵力,让你的灵力与物品相融合,所以你如果想用出我这招,就必须要使用术法才行。”
“原来如此,弟子受教了。”
暮行容轻笑一声道:“小弟子,我告诉你呀——用这样的方式打人,可比你直接用术法打人要疼多啦,今后你若是遇到了什么难缠的家伙,便用这招打他个头破血流。”
“当然,我教你这招并不是为了让你将谁打得头破血流。”似是怕她误会,暮行容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想着,我若是多教你一些东西,那么今后你要是遇到了什么十分危险的人,就能多一种方法进行自保。”
云真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毕竟在云真的观念里,将人打得头破血流和进行自保这两件事情在本质上根本就是一模一样的,没什么差别。
若是想要自保的话,可不就是要把敌人打得头破血流、甚至命丧黄泉才行吗?
只要她先杀了别人,别人就没法杀她了。
只是她的这些心里话到底不适合在明面上说出来,否则肯定会让暮行容对她的本性产生怀疑的。
于是云真只能佯装乖巧地点了点头,并应和着他的话道:“嗯,好,弟子知道了,多谢师尊这般惦记着我。”
“那,小弟子。”暮行容忽然露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既然你已经学会了这招好玩的,为师就先走一步啦,我的酒还没喝完呢……哎,喝酒喝到一半忽然离席,以你掌门师伯的性子,为师我啊,怕是又要负债累累了。”
想想也是,毕竟掌门那么贫穷,而暮行容的字画又恰好非常值钱。
云真觉得,如果换作是她的话——估摸着她也会像掌门这般,想方设法榨干暮行容在金钱方面的利用价值。
但长辈们的事情她到底不好置喙,于是云真垂下眼眸,语气淡淡地回应道:“既然这个样子,那师尊您还是快些回到酒席上去吧,别让掌门久等了。”
见她的反应如此平静淡然,暮行容的眸中不禁流露出了几分欣赏——不愧是他收的好弟子,性子沉稳,处事不惊,简直就是个适合干大事的旷世奇才呀。
当然,就算云真表现出舍不得他离开的样子,他也会在心里想——不愧是他收的好弟子,尊师重道,真情实感,简直就是个适合干大事的旷世奇才呀。
“小弟子,我真走啦?”
“师尊再见。”
见云真并没有表现出半分舍不得自己的模样,暮行容只好无奈地笑了笑,眉眼间表现出几分落寞。
他抬脚向清遥殿外走去,却在走到门边时忽然停住了脚步。
“对了,小弟子,为师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暮行容回头看向云真,“明日你可以跟着你师兄们一块来看仙门大比,记得到时候一定要带上弟子令牌呀,否则守门弟子会不让你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