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宋锦指着怀中莺哥儿,“见义勇为。”
聂景珩一时失了言语,好一会儿才说:“宋锦,你真的很奇怪。”
“哈哈......”宋锦笑了两声,“哪里奇怪了,我倒觉得你奇怪。”
这次倒不是故意针锋相对,是真的这样认为。
聂景珩没接茬,宋锦轻咳一声,正要转移话题,聂景珩忽然淡淡开口:“身负过往的人,大抵都是如此。”
宋锦有些诧异的侧了侧头。
她认识聂景珩也有一段时日了,还是头回见他如此健谈。
聂景珩就坐在她不远处,手里拿着一盏海棠花灯,他动作轻柔又小心,将花灯点上后慢慢推向河中,斑斓光点映在他清峻的面容上,衬出几分少见的温柔来。
“你呢,宋锦,听那些邻舍说,你自小长在梨花巷,性子懦弱,从不会与人争执,但我所见,并非如此。”
宋锦笑了笑,学着他说:“身负过往的人,大抵都是如此。”
聂景珩薄唇动了动,似乎将要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但他想到了什么,笑容又很快收敛了。
他手边还放着三盏花灯,接下去的时间没再说话,等将那三盏花灯依次推入水中后,他才收起了火折子,抬眸看向宋锦,“你于查案解谜一道似乎有一套特殊的方法,我想请你查一件往事,价格随你开。”
宋锦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懂查案?”
“宋姑娘说去观音庙查杀子案,但先前观音庙并未传出与杀子案有关的风声。还有方才,我一直在此处,那藏匿孩子的男女分明十分谨慎,数次确定过并无人跟踪,宋姑娘又是怎么找过来的?”
“好吧。”宋锦扶了扶额头,“我承认你猜对了,我的确于此一道有些心得,但我能力有限,如果你说的往事间隔太久远,我也无能为力。”
水镜并非万能,回溯越久远的事情耗费的精神力越多,她虽然不知道水镜回溯时间的上限,但上次在许家回溯五年前的往事后她睡了一夜才缓过来,如果是更久之前的事,所需精神力定然也会更多。
“若是十五六年前的事呢?”
宋锦摇头,“那不行,太久了,我做不到。”
聂景珩喉结滑动了下,眼里的希冀光芒一点点黯淡。
“真的不能吗?”
“也不是不能吧......”宋锦纠结的揉了揉耳朵,“就是挺难......不对,是很难,如果是十年前的事,努力一把还能行,十五六年前,太久了。”
聊到这里,聂景珩已经没了说下去的兴致,宋锦见他低垂着头不说话,轻轻叹了口气。
那天聂景珩跟崔好云说的此生只为报仇活着的话,应该跟他方才想让她查的那件事有关,但有些事她也没办法。
原本做不到也是正常,宋锦却有种莫名的心虚和愧疚。
她咬了咬唇,抱着莺哥儿站起身来,“这孩子母亲在寻他,我得回去了,你要跟我一起吗?”
聂景珩眼珠子动了动,本想拒绝,抬眼却看见她身后笼罩着的浓墨般的夜色,到嘴边的拒绝就变成:“嗯。”
于是二人一起坐上驴车,掉头返回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