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夷州,赤嵌城。
在武林大会落幕,各方都散去之后,作为王家势力范围的夷州,王绛阙他们一行人还留在赤嵌城,处理一些需要收尾的事情。
本来王绛阙已经化龙,如少林寺就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要对付王绛阙来着。
可经由墨教一闹,真龙好像不那么重要了。
少林寺也识趣的没有对付王家,可王绛阙已经化龙的事,却是瞒不住的,王家自家人是早就知道龙鳞的事情,所以很淡定,没有什么异色。
可王直的未婚妻,那位吴家的嫡女,就总是心有揣揣。
吴懿很怕王绛阙,明明是未来的妯娌。
“你嫂子只是个普通人,一时间接受不了,你也别往心里去。”王直见吴懿躲着王绛阙,连面都不肯见,也只有叹息。
“辛苦四哥了。”
吴王两家联姻,因为王家未来会交到王直手上,所以由王直去做,才最显诚意。
吴懿的确挺漂亮的,但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相貌只是基本要求,更多的是能力,显然,那只是一個普通的富贵小姐而已。
而论长相,王直比吴懿更漂亮……
吴家当然也希望有更优秀的姑娘去联姻,奈何有能力好一些的,却是庶女,嫡女当中,吴懿已经是最好的了。
并非说富贵人家的后代就一定是精英,是天才。
他们的教育和资源,让他们的眼界见识城府认知的确高人一档,可那也只是与普通人相比,在真正的天才面前,就相形见绌了。
王绛阙明白王直是为了家族做的牺牲。
“都是小事,本身也没什么喜欢的人,取个不那么聪明的,至少能镇的住,不会乱了家业,此次武林大会,大获全胜,许海已经舍许家而去,许家正是大厦将倾的时候。”
“但天问探访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我想你也看到了。”
王绛阙点点头,她略带森寒的说道“徐阶帮许家转型,许栋短尾求生,卖了家业,跟在徐阶身后做事。”
“想要给母亲报仇,却也暂时无法下手了。”
王直叹了口气,道“我会安排人刺杀许栋,但不一定能成功,墙倒众人推的趋势被徐阶扭转过来,许家还保留了元气,刺杀手段奏效的可能就不大。”
“还是只能徐徐图之,彻底推翻许家。”
“那时许栋便无处可逃了。”
“我们的舰队已经从澜沧江回来了,有许海留下的洪熙号,还有许海配合我们包围俘虏的外部四金刚。”
“那些海盗俘虏就算了,没必要收编,但船只不少。”
王绛阙说道“陈东、叶麻、黄侃、洪东冈。其中陈东在巽他群岛,只拦截了一小部分,其主力已经逃离。”
“叶麻带着扶桑人攻打婆罗洲,我们配合吴家已经重创其舰队,斩获不少,但战损过多,并不赚什么。”
“主要还是黄侃和洪东冈的部队吧?”
王直点头,道“为了不走漏消息,配合仇鸾歼灭西罗人的海盗,许海带着主力帮我们解决澜沧江口的黄侃和洪东冈后,就直奔满刺加去了。”
“我们主要俘虏的也是这两支。”
“大约三多万俘虏,船只有一千五六百条吧。”
“不收编俘虏,我们自己编练海军的话,虽然有充足的预备役,但至少需要半年时间才能成型,我们没有办法直接接手许海让出来的势力范围。”
“而逃走的陈东、叶麻,还有其他大小海盗,失去许家的节制之后,必然要寻求新出路。”
“我们不是海盗,满足不了他们的利益。”
“但南京会收编他们。”
许家倒了,王家崛起了,南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等王家消化完,彻底把海权拿到手,南京不就腹背受敌了?
所以他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他们不但会吸纳许家的残部,更是会整合组建新的海军,用以对抗王家。
也是对抗接下来与朝廷的倭寇之战。
如夏言一直以来的策略,对建州的扶持,如今建州女真退守图们江一代,恢复重建和发展全靠海运,一旦失去海权,后勤直接掐断,建洲女真都不用攻打,两三年后就得在黑山白水间刨食了。
等到五年后那场大雪一来,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所以海洋不仅仅是商人们的生命线,更是南京的生命线,南京每年的收入分三个部分,一个是基于大明制度之下的税收,有明面和实际两本账。第二部分是汪家等豪商通过盐铁茶等专营物资提供的。第三部分就是四大商帮的分红了。
盐业受到冲击,海上在打仗,南洋又被朝廷和王家扼住。
海洋贸易受到极大影响,以至于四大商帮可以给南京的分红也大幅削减,今年南京的“营收”,怕是至少要下降三成。
赚钱的时候大家都乐意,可亏钱的时候,谁去承担?
反正。
夏言作为议长,这个锅是背定了的,南京那边虽然支持夏言的一些计划,但其实已经开始自己做自己的了,像这种整合海盗,组建正式海军的事情,夏言连参与讨论都没有。
“南京的决策权,应该在湛若水手上了。”
“不同于夏言根基浅薄,湛若水在议会上说话是有分量的,做事情自然也更加有行动力,不过南京一边要对付我们,一边还要提防徐阶。”
“湛若水应该不会甘心将议长的位置让给徐阶。”
王直分析着南京方面的应对。
王绛阙却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湛若水愿意与否,而是如今的局面,南京渐渐就要应付不了了,徐阶的声望也涨得太快。”
“是声望,更是根基。”
“到时候,江南百姓会把徐阶抬进议会,坐在议长的位置上的。”
“湛若水跟徐阶并没有不能解决的利益关系。”
“不过是他湛若水成名旧,实力强,而徐阶年轻,实力弱罢了,等徐阶实力超出他们想象的时候,自然也就是议长了。”
“他们是一类人,一个阶级。”
当有外部敌人的时候,内部的矛盾就会暂时放下,要面对嘉靖和张执象的长生革命,要面对这场浩浩荡荡的变法,湛若水的压力足够大的时候,自然会愿意退下来。
毕竟在议会当中,议长又不是什么尊贵无比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