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便摇头晃脑道:“身有佳人,所谓乐不思蜀也。”</p>
姬如雪哼笑一声,虽并未当真,但心下仍然是甜滋滋的,背过身,不让萧砚看见她脸上的笑意,同时又怕萧砚觉得她束缚他,又低声补充道:“看上了就看上了,没什么的。”</p>
萧砚眯眼一笑,揽着少女的香肩就往楼下走:“好好好,知道我家雪儿大方。”</p>
“哼。”</p>
少女不觉难过,她只觉得,能让萧砚对她上心,就已经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了。</p>
——————</p>
在一片蹩脚中原话的‘萧仙师’恭敬唤声中,萧砚拒绝了老寨主与他精心准备的酒席,只说寨子恰才遭了重创,不必要为了他二人劳力费心,且他们接下来还会在寨子里待上三五日,待寨子重新收拾齐聚了人心,安顿好伤员妇孺后,再好好全寨同庆也不迟。</p>
一番话说的老寨主泪涕忍不住下落,事实上,他费尽心思招待二人和圣女蚩梦,除了感谢救寨大恩外,未尝没有想要挽留三人多留几日的心思,实在是那尸怪过于骇人,无头亦能活,此次虽然侥幸得救,但损失了近百青壮的寨子属实受不起下一次祸害了,不仅仅是因为那尸怪害人的手段太过于残忍,亦有寨民人心已然崩溃所在。</p>
萧砚二人在寨中多待几日,更多的作用是让寨民重新拾起信心来,只要人心不倒,就比什么都管用。</p>
故有了萧砚的意见,牂柯寨上下人心大定,但虽是让寨子不要过于劳心,可寨民仍然是自发性的杀鸡宰羊,只为把三个恩人招待好。</p>
好在已然入冬,家家都多多少少有余粮,萧砚只好苦笑收下这份热情,他能做的也只有尽力把能救活的伤员妥善救治而已。</p>
……</p>
“这种蛊虫,如果窝没有认错的话,叫作万蛛蛊,我窝老爸的绝技。”</p>
竹楼里,蚩梦捧着大碗一口气嗦完小半碗面条,但不知是看着萧砚带笑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在吃了六碗的情况下有些足够了,小小打了个饱嗝,擦了擦嘴,指着桌上的紫黑蛛尸出声。</p>
这是她让那雪白蟾蜍吐出来的残尸之一,挑了最完整的一只出来,可把蟾蜍气坏了,现在正躲在蚩梦那酒红小葫芦里不肯出来。</p>
不过蚩梦完全不理会它,只是勉强发笑:“你们也知道了,窝老爸就是蛊王蚩离,但是窝可以肯定的是,老爸的万蛛蛊不是这个样子,他炼化的万蛛蛊一般呈白色,性格也比较温和,作用虽然同样是让尸体变成傀儡,可老爸一般不会用,他说这太损阴德,死者为大、入土为安,除非必要,就算是生前罪大恶极的人,也不会让其变成傀儡受人操控……”</p>
蚩梦说起蛊王,话就变得很多,但并不絮叨,说完心情就大好,重新高兴起来,但只是尤自有些不解:“但是老爸这个绝技只有他一个人会,因为有损阴德,连窝都没有教,除了他,窝确实没见过其他人会。而且这种万毒窟似乎要厉害一些……厉害一点,更凶残……”</p>
她不断强调着‘厉害一点’,同时说道:“至于吸人血,窝老爸以前给窝解释过,万蛛蛊因为是操纵尸体行动,所以需要外物进行补充,那些尸怪吸收了血,其实是补充到了万蛛蛊身上。但是不一定非要用人血,老爸一般都是用鸡血羊血代替……”</p>
说罢,她便气愤的一砸桌子:“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这么残忍!”</p>
姬如雪在旁边听着不插话,只是看着萧砚。</p>
萧砚缓缓点着桌子,似笑非笑道:“如果那人,正是想借此嫁祸于蛊王呢?”</p>
二女齐齐一惊。</p>
然后,姬如雪尚在蹙眉思索,蚩梦已经重重拍着桌子起身,咬牙切齿,攥拳出声:“毒王八!一定是他,一定是他!”</p>
说着,她竟是直接收拾好那小葫芦,一刻也不敢耽误般对着萧砚二人出声:“小锅锅小姐姐,窝有紧急事要回家一趟,下次有机会,窝一定去中原找你们,江山不改,绿……绿……”</p>
正说的慷慨激昂,她却是突然卡壳,愣在原地。</p>
姬如雪抿嘴一笑:“绿水长流,后会有期?”</p>
“对!”蚩梦感激的看了眼姬如雪,而后认真道:“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回去过后,窝一定会想你们的!”</p>
萧砚同时与姬如雪对视一眼,而后不禁失笑,道:“巧了,我们正好要去万毒窟,蚩梦姑娘,可妨带两个拖油瓶?”</p>
蚩梦闻言一怔,而后突然以拳击掌,略显失落的心情再次高兴起来,双眼发亮:“带!一定要带!”</p>
有了萧砚这个大剑仙,还不一剑把毒王八的王八头砍下来!?</p>
姬如雪同样被感染,笑意盈盈。</p>
萧砚虽然亦在发笑,但笑色之下,却有一丝冷色。</p>
毫无意外,他已经想到了那背后之人,会是谁了……</p>
——————</p>
寒风瑟瑟,大雪降凤翔。</p>
满城皆白。</p>
亭台水榭间,那一最高耸的阁楼上,本该红裳凤冠的绝色女子难得没有着红妆,一袭白衣,不过只是凭栏望着天地雪白,面无表情。</p>
她的脚边,是满地的酒壶,其上积雪纷纷,早已冷冽。</p>
背后传来了极低的声响,是侍女的见礼声。</p>
“参见岐王……”</p>
但女子亦没有回头,因为她知道,这不是在呼唤她。</p>
须臾,一英挺的清俊男子负手走上阁楼,身着王侯蟒服,英武非凡,气势逼人。</p>
可他没有进入房间,只是在门外站了片刻,沉默无言,复又悄无声息的离去。</p>
女子依然面无表情,不过只是持着最后一壶酒,高高举起,却发现这壶酒,居然已经点滴不剩。</p>
她便嗤笑一声,随手抛开,意兴阑珊。</p>
(本章完)</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