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的夜非常闷热。河道夹在森密的雨林中间,处于海拔最低,几乎不透风,温度比起白天虽然有所缓和,但仍然又湿又闷。
乘船并非悠闲轻松的旅程,反而会很累。所以大多数人这时候都已经休息去了,就连布鲁斯也一样。
他跟常威聊了一会儿,就进了船舱。
那个拉丁女盖尔,可能是热的受不了,她从船舱出来,看到常威在甲板上,犹豫了一下走过来,有点生硬的道了声谢。
常威老实巴交的笑着,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没有我他们也会救你。”
白天盖尔掉河里,常威枪快,打死了鳄鱼,让她幸免于难。但她一直没有道一声谢。这会儿可能想起来了。
“当时...的确非常害怕...”她依着护栏,望着幽深的夜:“那只鳄鱼很大,不是吗?我想它可能会一口把我吞下去。”
“呃...雨林里就是这样的吧。”常威道:“很多危险。布鲁斯跟我说过一些。”
“你很喜欢奇异植物?”她忽然问:“宁愿冒这样的危险?”
常威笑了笑:“这算是我唯一的爱好吧。我是一个农场主,我希望能建立一个拥有世界上所有奇异植物的植物园。”
“你是怎么知道血兰的?”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布鲁斯告诉我的。”常威咧嘴笑道:“我是布鲁斯的长期雇主。他是一个赏金猎人,我雇他帮我满世界找奇异植物,我付给他钱。”
“我听说你给了那个比尔十万美元?”盖尔道:“太高了。如果是我,最多给他两万。”
“两万他不会干的。”常威道:“这个季节,除了给高价钱,你找不到人的。”
他好奇道:“你们辉瑞是医药界的第一,怎么这么吝啬?”
盖尔本来还有一点笑容的脸顿时拉下:“我可不是农场主。”
常威老实巴交的笑了笑。
她忍不住道:“农场主都这么有钱吗?你知道我从大学毕业到现在,用了多少年,才混到年薪十万吗?”
常威露出一丝好奇。
“六年!”她道:“我从哈弗毕业,当时我的导师招揽我,告诉我给我十万的年薪,让我做他的秘书,秘书你知道吗?”
常威笑了笑:“知道。”
“有事秘书干,哼!”她闷哼一声:“我给了他狠狠一脚,让他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然后呢?”常威表示兴趣。
“然后我没能拿到博士证书。”她叹了口气:“接着我进了辉瑞,我才发现你们男人都一个鬼样。可我还是一步步挣扎着走到现在,成为一个白领精英。我奋斗,我挣扎,我不像你,你有农场,我什么都没有。”
似乎是惊吓过后需要发泄,她唠唠叨叨说了很多,也不管常威是否有兴趣听。
什么职场潜规则,各种猫腻什么的,该怎么做,她又是怎么避免的。她告诉常威,她一直想结婚,但是找不到合适的。她觉得是她曾经的榴芒导师给了她心理阴影,她恨极了那个老涩鬼。
“有色人种在美国那样的社会太难了。”她叹息连连:“虽然我比黑人和亚裔要好一点,但做同一件事,我遇到的困难比白人仍然要多的多。我有时候觉得我坚持不下去。”
这是一个性格有点乖戾的女人的心声。
常威虽然不怎么感兴趣,但听了也难免帮她唏嘘几声。
“你看起来是个很不错的人。”她忽然靠近:“我得感谢你救了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