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矜年那边还睡着。
一觉就睡到了夕阳西斜,晦昱降临。
顾砚安安静静的,一坐就坐了四个小时,坐的浑身僵硬乏力。
就在他撑着太阳穴昏昏欲睡的时候。
沈矜年突然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浑身酸痛无比,如同被大卡车碾压过身体,所有零件重组过一样。
他目光无神地愣了好大一会儿才终于聚齐了三魂七魄,仔细环视了一遍周围病房里的环境。
最后将视线落在旁边的顾砚身上。
他喘了两口粗气,声音沙哑地叫了一声:“顾砚。”
床边犯困的男人后知后觉。
听到声音后立刻睁开眼睛:“嗯?怎么了?”
沈矜年缩在被子里,累得有些张不开嘴,一时间没有说话。
顾砚比他要紧张得多,等不及对方组织好语言,率先一步询问:“现在还冷不冷?”
沈矜年摇摇头。
男人安心一些,又接着问:“饿了没有?”
沈矜年捂住咕噜咕噜叫的肚子。
好饿。
他好像三辈子没吃过饭一样,肚子都饿到凹进去一个手指深。
但是现在不是吃饭的时候。
沈矜年出声,轻飘飘的:“你救了我?”
顾砚触电一般,浑身一怔。
他重新看向沈矜年,这才发现对方眼神里的迷离朦胧全然消失不见,一双圆润的杏眸清明又澄澈。
退烧了。
痊愈了。
清醒了。
顾砚收起表情上赤裸裸的紧张和担心,礼貌地笑笑:“举手之劳。”
“可以扶我坐起来吗?”
沈矜年说话还有点发虚,现在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顾砚当然乐意效劳,他去床位处调整了一下病床的折叠度,还贴心地在他的腰后面垫了两颗枕头。
沈矜年手肘支着床,卖力地撑起上半身。
衣服领口在他动作之间敞开大半,恰好露出一片粉白色肌肤,格外吸引人视线。
顾砚居高临下,目光触及一片柔嫩的粉红色,赶紧瞥开。
连忙解释:“医生要试体温才给你解开的。”
他忘记系回去了。
沈矜年沉沉地“嗯”了一声。
自己抬起沉重的手臂,打算重新系上扣子,没想到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的脆弱程度。
别说系扣子了,十根手指完全软得没有知觉稍微一用力就整条胳膊发酸,完全不受控制。
“……”
他看向顾砚,眸光闪烁。
“…没有力气,你帮我系吧。”
顾砚以为沈矜年会恼羞成怒,结果对方的话落进耳朵里听得他立刻愣在原地。
“可以吗,顾砚?”沈矜年拧起眉心,又问了一声。
顾砚一时不清楚沈矜年到底醒了没醒。
不然这个撒娇的姿态和迷糊的时候一模一样。
男人回过神来:“可以。”
顾砚怕他着凉,立刻弯下腰上前去帮忙,手指熟稔地从下往上给沈矜年系好衣服扣子。
扣到一半的时候,自己耳边突然吹过一道温热的呼吸。
沈矜年竟然主动侧过身子,凑到他耳边来。
“顾砚。”病过以后声音哑哑的有些低沉,问出口的话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你刚才,是不是抱过我了啊?”
顾砚心底骤然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