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矜年拿到地址以后又有些犹豫。
老先生相当于半隐居状态,生活的地方在远离市区的山水之间。
沈矜年在地图上查了一下,他要先乘高铁去隔壁的市区,再找当地人打车去先生家里。
据月嫂说——
每天想见老先生一面的人数不胜数,但是老先生年岁大体力差,每天只挑两位有缘人答疑解惑,祛病消灾。
沈矜年犹豫的点就在于,他也摸不准自己和老先生到底有缘无缘,带着孩子出门在外也多有不方便。
月嫂听了偷偷告诉沈矜年一个小秘密:“可以在当地多住几日,听说有些和先生无缘的人连续多天上门请见,先生也破例见了一面,心诚则灵嘛。”
沈矜年懂了。
跟某游戏的盲盒大保底模式大差不离。
他没有立刻下定决心。
回到房间以后去网上搜了一下老先生的名字,接连看了几条网友吹得神乎其神的帖子以后,最后还是决定带着孩子过去。
说走就走。
第二天两个人吃完午餐后,就急不可耐地买票出发。
月嫂还有些担心:“要不要过几天再去,最近天气有些不太好,别受凉感冒了。”
沈矜年埋头收拾衣服不太放在心上:“没事,现在出门打车很方便,吹不到风。”
“好吧。”月嫂又问:“那需要我陪你们去吗,路上也方便些照顾宝宝。”
“不用了,阿姨。“沈矜年把宝宝的保温奶瓶放进背包,”我就去三天,三天见不到先生就返程。”
他又环视房间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落下什么必需品后就辞别了月嫂,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去赶车。
宝宝乐呵呵地和月嫂挥手再见,搂着沈矜年的胳膊吧唧亲在他侧脸。
“Fa!”
沈矜年嫌弃地快速蹭掉宝宝的口水,一抬头正好对上宝宝委屈的目光。
被逮了个正着。
他有些窘迫尴尬,转移话题:“出发!”
宝宝嘿嘿一笑,勾住沈矜年的脖子又吧唧他一口。
宝宝非常享受和爸爸单独相处的机会。
半小时的车程,愣是一声没哭。
连乘务员都夸他乖巧,临下车送给他一个周边娃娃。
沈矜年面子倍儿有光。
整个人昂首挺胸地迈腿下车,结果毫无防备地被肆虐的狂风一个大比斗,无情扇回车厢里。
沈矜年被迫憋了一口气,胸腔里有些呼吸不畅,缓了片刻才恢复正常。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气,果然阴沉得厉害,黑压压的稠密云层像浸着墨汁,恐怖骇人。
沈矜年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外套,把宝宝整个严严实实地包裹,只露出下半张小脸藏在自己怀里。
宝宝小手指着沈矜年的衣服:“PaPa!Yi!”
沈矜年小声:“爸爸穿了,爸爸不冷。”
宝宝满意地又重新扎进沈矜年怀里。
沈矜年加快脚步带着孩子出站,逆着狂风去停车场打了个出租车。
直到将所有的风尘都挡在车门外,他才终于得空喘了口气。
司机透过车内后视镜偷偷打量着沈矜年:“您好,去哪里呀?”
“麻烦您找个附近的酒店。”沈矜年头也没抬,拿出手机来给月嫂报平安。
司机闷闷地嗯了一声,最后又意味深长地偷看了一眼沈矜年和他怀里孩子,踩下油门出发。
沈矜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埋着头从包里翻找奶瓶,给宝宝奶粉喝。
宝宝捧着奶瓶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沈矜年抽空看了一眼窗外,现在分明才下午三四点钟,但是天黑得几乎看不见五指,借着车子的灯光,沈矜年才看清楚他们现在正在行驶在一个偏僻小道上。
周围偏僻荒凉,庄稼地都乱糟糟地长满了草,无人打理。
不像市区该有的景象。
看着黑漆漆的天,和人迹罕至的乡野。
沈矜年敏锐地察觉到出租车的方向不对,一颗心突然悬到了嗓子眼,冷不丁地从脚底窜起一阵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