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栗氏明智?好小众的字眼(1 / 2)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拜别窦广国的时候,刘荣总觉得这位章武侯,似乎对什么事无比担忧。</p>

“是怕孤翻脸不认人,日后抛弃窦氏一族?”</p>

“——不能吧?”</p>

“怎说魏其侯,那也是孤的太子傅;”</p>

“虽说当下这世道,还不怎么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但也终归……”</p>

暗下嘀咕到一半,只见刘荣面色微微一变,似是想起什么事般悻悻住了口。</p>

——老师怎么了?</p>

老刘家的皇帝,又不是没杀过自己的老师!</p>

都不用说远的——当今天子启的学师晁错,穿着朝服,做着入宫觐见的马车,几乎是被骗到东市外腰斩!</p>

到现在,晁错的坟头草,只怕是都还没发芽呢!</p>

就算撇开天子启不说,太祖高皇帝,先太宗孝文皇帝——乃至天下人刻板印象中,好儒‘仁弱’的孝惠皇帝刘盈,那也绝非通俗意义上的好人。</p>

自以为猜到了窦广国的忧虑所在,刘荣却也是别无他法,只暗下吐槽了几句不当人的历代先祖,便将此事全然抛在了脑后。</p>

也未必是坏事。</p>

窦氏一族对刘荣保有疑虑,保留部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谨慎对待,不见得是一件坏事。</p>

真要感情好的能穿一条裤子了,那刘荣才要头疼日后,该怎么处理这家太皇太后出身的外戚家族了。</p>

“只是章武侯,怕也是没几年寿数了。”</p>

“等章武侯薨故,窦氏一族,又该是谁话事呢……”</p>

“——魏其侯窦婴?”</p>

“还是南皮侯窦彭祖……”</p>

抬手事宜车马跟随,徒步行走在庄园外的小道之上,看着这处隶属章武侯府的庄园烟雾缭绕,被窦广国营造的宛若仙境,刘荣很轻易便得出了这样的结论。</p>

——就算已经放弃了炼制仙丹,多年来堆积在身体内的重金属,恐怕也已经让窦广国积重难返,寿数无多。</p>

而在窦广国之后,窦氏一族有能力执掌家族的话事人,无疑便是窦彭祖、窦婴表兄弟二人。</p>

这二人,谁更有机会当窦氏的家?</p>

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没人能说明白。</p>

刘荣推断,大概率是这表兄弟二人,如过去的南皮侯窦长君、章武侯窦广国兄弟俩那般,共同执掌窦氏一族。</p>

二人的优劣势也十分明显:南皮侯窦彭祖资质平平,但出身嫡脉出身;</p>

魏其侯窦婴出身旁支庶脉,却才高八斗。</p>

用三国时期,嫡出的蜜水皇帝袁术,以及庶出的讨董盟主袁绍二人,来形容窦彭祖、窦婴二人,无疑是再合适不过。</p>

至于这二人之间,会不会出现袁术、袁绍兄弟俩那样的明争暗斗,却是不在刘荣的考虑范围之内了。</p>

——反正俩人都是太子宫的人,一个‘太子班底’的政治标签,已经基本焊死在了脑门上。</p>

真要有一天,刘荣失了势,无论是这二人,还是二人背后的窦氏一族,都绝不可能置身事外。</p>

说好听点,刘荣的窦氏一族,眼下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p>

说难听点,那便是刘荣就算死,也能拉整个窦氏一族垫背。</p>

至于东宫的老太后,或许有机会捞窦氏一把,却也必定会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是‘政治声望尽丧’的惨痛代价。</p>

“和窦氏一族捆绑到了一起,东宫便出不了问题。”</p>

“没了母亲那声‘老狗’,父皇这幅身子骨,只怕也……”</p>

···</p>

“呼~”</p>

“此番太子监国,虽然不大可能真的改演习为实战——就此顺势即了大位,但老爷子的状况,怕是不止会让孤监国到来年开春。”</p>

“梁王叔绝了政治前途,剩下的,便只有绮兰殿和馆陶姑母了……”</p>

暗下思量着,刘荣疲惫之余,也不由得莫名感到一阵唏嘘。</p>

——想当初,母亲栗姬不过是拒绝了馆陶主刘嫖‘结为姻亲’的请求,刘荣便是如临大敌,狼狈不堪;</p>

又是上门赔礼谢罪,又是低声下气的哄,好容易算是把事儿翻了篇,却也还是被馆陶主刘嫖看作是冤大头,想要在刘荣这个‘弃子’身上再敲一笔。</p>

岁月如梭,刘荣只觉恍如隔世,回头一想,却才刚过去了三年而已。</p>

短短三年的时间,公子荣变成了太子荣,如今更是成了汉家的监国太子!</p>

过去,对刘荣不屑一顾,秉着‘得不到就要毁掉’的原则,恨不能把刘荣揉吧揉呀咽下肚的馆陶主刘嫖,如今却是连太子宫的门都不大进得来;</p>

虽然还是贼心不死,和绮兰殿的王夫人勾结在一起,但对于刘荣而言,却也已是远不足以造成威胁。</p>

东宫太后已经搞定,皇帝老爹支持自己,梁王刘武自绝于天下,馆陶主刘嫖也已经翻不起什么大浪。</p>

那么,接下来……</p>

“博望苑那边,最近情况如何?”</p>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太子中盾卫程不识,也算是大概摸透了刘荣的性子。</p>

至少程不识知道:在刘荣从某一個地方离开,并表示‘孤溜达一会儿’的时候,自己并不需要陪同左右,只远远跟着即可。</p>

今日自也如此。</p>

直到此刻,刘荣沉声发出一问,远远跟在刘荣身后二十来步位置的程不识,才轻轻一夹马夫上前,又在刘荣身后三五步翻身下了马。</p>

也就是这片刻功夫,便已经组织好语言,对刘荣稍一拱手。</p>

“栗苑令自得任,便一直是三日一封奏疏,向家上禀告博望苑的状况。”</p>

“——虽都是些琐碎之事,却也堪称事无巨细。”</p>

“至于近几日,博望苑似乎是在忙着配合少府,建造家上划拨的鲁班苑?”</p>

“唔,少府似乎也时常亲自前去。”</p>

一听程不识说,自己任命的博望苑令栗仓,坚持不懈的三日一次汇报工作,刘荣的眉宇间,也不由得带上了一抹自豪之色。</p>

——新任博望苑令栗仓,是刘荣的母舅、栗氏外戚一族的话事人:栗贲的嫡长子。</p>

说起来,刘荣还得叫这位博望苑令一声:表兄。</p>

去年吴楚之乱,当今皇五子、现江都王刘非挂印出征之时,刘荣便委派了表兄栗仓,带领百十栗氏家丁随行,以护刘非周全。</p>

吴楚之乱平定的过程中,刘非所跟随的车骑将军郦寄、上将军栾布那一路,功劳虽然没有太尉周亚夫所部那么大,但也还是打了一些漂亮仗。</p>

虽然赵都邯郸,最终是以郦寄引黄河——即现在的大河之水淹城而破,但栾布引军支援齐地的时候,刘非是捞到了不少武勋的。</p>

刘非大杀四方,作为随行亲卫的程氏、栗氏家丁,自也都得了三五颗叛军首级的武勋。</p>

而栗氏外戚奉刘荣之令,派去保护刘非,期间又立下不菲武勋的家丁亲卫,便是由栗仓统领。</p>

建功而归,栗仓自然是不出意外的加官进爵,得了个十六级大上造的爵位,外加一个骑中郎的荣誉职务。</p>

自家表哥如此出息,又在战场上证明过自己,刘荣自也是毫不吝啬,直接将表哥栗仓任命为了自己的太子私苑:博望苑的苑令。</p>

目前来看,栗仓干的还不错;</p>

至少对刘荣这个表弟,栗仓还是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对刘荣保持了足够的恭敬。</p>

有态度,有能力,又上过战场,见过血;</p>

这样的人,几乎已经是刘荣认知中,再好不过的母族外戚了……</p>

“栗仓为博望苑令,舅父大人,当也是出了不少力的吧?”</p>

略带调侃的一问,也惹得不苟言笑的程不识微微一笑,旋即便坦然道:“家上忙于朝政,确是对这些琐事知之无多。”</p>

“——自栗苑令获任,乃父:栗氏宗主栗贲便动用了栗氏私赀,为栗苑令准备了不少钱货。”</p>

“有了这些钱货傍身,又有武勋在手、浴血袍泽随从左右——栗苑令到了博望苑,凭着恩威并施,雷厉风行,倒也是很快便掌控了局面。”</p>

“至于栗氏,更是毫不遮掩的对外放话:栗仓为博望苑令期间,栗氏外戚一族,不接受任何人的私下委托!”</p>

“尤其是需要家上出手相助的事,栗氏一概敬而远之。”</p>

这话一出,刘荣脚下当即一停,面上更是立时涌上阵阵惊愕之色。</p>

栗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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