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保管员仔细跟人说了一通,帮着把老牛安上板车,再套了个麻袋叮嘱人把牛粪捡回来。
徐春娇正好和老会计说说他那孙女要干双份活的事儿,听得老会计直叹气,他那心咋的就七上八下的,一点信心都没有呢。
两人边说边在队上溜达,最后瞧着队上以前放土地公的大空地建油坊就挺好,离队上民居有一段距离,地方又大,再合适不过了。
这地儿本来就是费心选的,形势比较紧张的那几年庙给砸了,土地公婆倒还在,但那庙谁也说不准啥时候能再修,建油坊最好。
再一溜达,当时村里划拨做知青点的地没住满,划拨出几分地作为劳改农场问题也不大。
海岛地比人多,搁古代那都是作为流放地的,而且还是最贫瘠,来了几乎都得准备客死异乡。
所以轻轻松松划分好地皮以后,徐春娇寻思着都走到一半了就上公社报道一下进度,也就不用叫大侄子两边跑的忙活。
公社那边倒是很顺利,毕竟能在年前把一大块烫手山芋解决掉也是好事。
公社和劳改农场也是顺路,徐春娇干脆又去了一趟劳改农场。
那八个知识份子没想还真让徐春娇给办成了,一时间百感交集。
可无论在什么地方生活,总比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荒无人烟的地方过着野人一样的日子好得多。
他们是人,不和人接触,久了谁都得发疯。
徐春娇这回是自己来的,半路上就掏了半袋的面粉,还有一小瓶子山柚油,顺带给人放下。
劳改农场迁到先锋队很可能是年后的事儿,先这么对付着吧。
最先开腔的是那当中医的陈老爷子,“咱们收下徐同志的好意吧,也不要怕人笑话,不收的话咱们接下来压根就没法活。”
其他人也无法辩驳,均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然后纷纷去掏钱。
他们在城里都有单位,到劳改农场后改了个说法,是生活费,大致每个人每个月都能有十三十四块钱。
以前劳改农场有人督促他们劳动,也有食堂,虽然每餐只允许买窝头和咸菜,但也得从生活费里头扣,就是偶尔吃点盐水拌黄瓜啥的也得花钱。
可这几个月风向变动了以后,看守他们的人走了,连食堂也撤了,有钱也买不着吃的了。
生活费倒是每个月由着邮递员送过来,他们就花钱叫人上黑市买高价粮食。
还有一点,他们叫人给吓怕了,不敢轻易的相信别人了,徐春娇收了这钱还能叫他们心里踏实一点。
徐春娇点了下人数,问愿不愿意上先锋生产队劳动几天。
说实在的,这八个人几乎都沉默寡言,似乎跟自己人也不咋的说话,一个个神情恍惚的,人也瘦得跟个行走的骷髅架子似的,对徐春娇的建议也不咋的表态,似乎是叫干啥都可以,只要有个人呆的地方就无所谓,活一天是一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