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病倒了不要紧，只是阖府上下大小事宜都要交给老太太来办，她怕老人家天气热累着了，少不得要过去看望。</p>

进了宋府，先去拜见老太太。</p>

见老太太正精神抖擞地坐在榻上与一众管事婆子说话，丹娘安心了不少。</p>

奚嬷嬷瞧见了丹娘，冲着她眨眨眼睛，闪身出来。</p>

“夫人来了。”奚嬷嬷福了福。</p>

“嬷嬷别多礼，老太太这几日如何了？”</p>

“都好都好，就是事情有些多，但也料理得过来，您也不想想，原先太太没过门的时候，这府里还不是咱</p>

们老太太在操持么，不妨事的。”</p>

丹娘又瞧了一眼，看着老太太满面精神，却也不像是硬撑着，这才安心了不少，转身便去看望赵氏。</p>

赵氏屋内又是一片药味与焚香的气息。</p>

药味浓重，焚香呛鼻，两种味道结合在一起，真是让丹娘差点咳得停不下来。</p>

慧娘从屏风里面出来。</p>

她熬得两只眼睛通红，整个人憔悴不少。</p>

丹娘又看了一眼，里头还有丁氏与郑氏。</p>

郑氏前段时日刚小产了，是以都是白天过来照料，晚上便交给丁氏或是一众婆子。</p>

平日里，慧娘也在这里，屋子不大，人却不少，又酝酿出了好些个悲切的气氛来。</p>

“你来了。”慧娘沙哑着声音，“去瞧瞧吧。”</p>

“太太她……如何了？”</p>

慧娘摇摇头，面色沉郁难看。</p>

丹娘绕过屏风，看见了睡在床上的嫡母赵氏。</p>

这一看叫她大惊失色。</p>

哪怕来之前早有心理准备，可乍一眼瞧见还是把她吓得不轻，那赵氏瘦得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瘦骨嶙峋，两眼无神，只晓得盯着上方看，嘴巴里不断念叨着，到了跟前才能听清楚她念个不停的却是杳娘的名字。</p>

丹娘心中微微酸涩，有些淡淡的 悲伤蔓延。</p>

她轻轻唤了两声太太，赵氏一点反应都没有。</p>

慧娘用帕子不断擦着眼泪：“大夫说了，药若是灌不进去，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不顶事……母亲年纪摆在这儿，又不同咱们一般年轻见状，又伤心</p>

过度，如何能撑得住？”</p>

丹娘无奈了。</p>

丧女之痛，不是一般能安慰得了的。</p>

况且，这失去的，还是最最疼爱的嫡长女。</p>

事出突然，任谁都接受不了，更不要说一直以来心高气傲的赵氏了。</p>

丹娘上前，接过蒋妈妈手里的药盏就要给赵氏灌下去。</p>

谁知，她刚一靠近，赵氏就挣扎起来：“我不要喝药，我不要……我要我的杳娘，我要杳丫头！！”</p>

看样子，赵氏不但是心病，更是故意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就为了早点赴死，能在九幽黄泉之下再见一眼心爱的大女儿。</p>

蒋妈妈急了，咚的一声跪下来，朝着床头就磕头不止：“我的好太太，老奴求您了，大小姐没了大家都难过，可您还好好的，切莫拿自个儿的身子作践玩笑呀！您要是伤心，气不过，您就拿老奴出气……”</p>

赵氏依旧两眼无神。</p>

丹娘看不下去了，抬手捏着赵氏的下巴，只听咔嚓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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