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正襟危坐,环视众人,沉声说道:“传令全军,整军备战,明日出发,追击张郃。”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大变,清晨还是派人劝降张郃,未过数个时辰便又让改变军令,明日追击张郃。
纪信上前一步,不解问道:“我军已被张郃察觉,数日前夜袭我军,今晚军刚退,今又追之,是何道理?”
王平手按虎威剑,淡淡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今战局将变,形势有助于我大汉,若不击之,岂不可惜。”
邓艾在旁没有出声,而是抚须沉吟,思索王平一系列的行为。
一向信服王平的纪信,也不再追问,请命说道:“今晨,将军还命伯硕出使,劝降张郃。我军追击,请将军命在下将其唤回。要不然我军至时,伯硕已至敌营,届时恐有性命之危。”
王平长呼一口浊气,沉声说道:“此乃淮阴侯(韩信)击齐国之策,至于伯硕,平有愧于其,但以张郃性命比之,不足为道。若错失良机,则凉州难下也!”
听到淮阴侯之策几个字,邓艾豁然开朗,瞬间明白这些日的王平一系列奇异的举措。
楚汉相争之时,郦食其前往齐国,说服其归降大汉。而韩信却趁齐国懈怠之时,举兵东进,大破齐国,平定齐地。
顿了顿,王平扬声说道:“我军夜袭张郃若成,伯硕虽至魏营,尚有些许生还之机。若有失,平自上表,奏请陛下封侯萌子。况且为将者,岂可因一人之命,而废大事乎!若奇袭张郃不成,平愿以命向陛下请罪。”
邓艾沉吟片刻,开口赞同说道:“我军被张郃察觉击溃,以张郃之心,此时必会放松戒备。我军再遣使至营,说服张郃投降,成与不成倒是其次,但可骄张郃之心,令魏军放松警惕,不以我军为意。此时我军若能击之,必能大破张郃。”
王平看了眼邓艾,微微颔首,说道:“士载所言,正是平之思也。不知诸将军敢随平再赴虎穴,封侯于千里之外乎?”
众人齐声应道:“我等愿追随将军赴水火之中。”
纪信一脸肃然,正色说道:“信请为先锋,愿助将军破敌!”
王平起身环视众人,扬身说道:“既然如此,纪信率两百骑为前锋,其余将士随平左右。全军备战,抛弃无用军需,负六日往返口粮,携三匹战马,衔尾于伯硕之后,奔袭张郃所部。”
“诺!”众人鱼贯出帐。
黄昏下,而得到军令的六百名汉军骑卒,或将马鞍套在战马身上,悬挂上大刀长矛于马腹两侧;或至小溪旁,接满水囊,清洗皮甲上的污渍;或为心爱的战马梳理毛发,喂养马粮。
看似松散的将士们中却难以掩盖凶悍的精神气,自有一股杀气腾腾之感。
王平继续像往常一样,环绕军营,巡视将士们战前的准备工作。而邓艾也如同之前一样,在旁作伴。
邓艾犹豫少许,拱手致歉说道:“子均兄,先前艾言语之中,若有得罪之处,望子均兄莫怪。”
王平嘴角上扬,摆了摆手,笑道:“一切皆为国事而已,岂有怪罪之理。士载也是为大军考虑,有时军略不解,言语之间难免有些冲突,如今一切说明,自当无事。我等男儿又岂能像妇人一般,斤斤计较。”
邓艾抿了抿嘴,感激说道:“将军心胸开阔,艾钦佩万分。”
王平笑呵呵地拍了拍邓艾的肩膀,表示不用在意,手按虎威剑,径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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