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传到延晖宫的时候,姜云裳浅笑盈盈,满意的点头,“果然是皇贵妃一句话的事。”
沈初葶喜出外望,没人知道她对侍寝有多恐惧,好在都是假的,若是真的,她怕自己会死在龙床上。不再当宫妃,不用再侍寝,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只有杜莺时不高兴,斜着眼睛瞅花悦容,“这么大的阖宫就没别的差事了,干嘛非得让我管御马啊?”
花悦容道,“你爹是太仆寺的主事,你难道不喜欢马?”
“为何我爹是太仆寺的主事,我就非得喜欢马?”
“哦,”花悦容道,“是我想岔了。别闹心了,就挂个名,也没真让你上值。”
姜云裳,“我可是要去太医院上值的。”
“你去吧,”花悦容道,“皇上说你医术不错,刚好可以补胡太医的空缺。”
杜莺时嘟嘴归嘟嘴,心里是高兴的,这道旨意下来,外头灰蒙蒙的阴天都成了晴空万里,从此,她不再是皇帝的女人,见了皇帝也不用尴尬了。
她装模作样给花悦容行礼,“谢皇贵妃大恩。”
沈初葶见状,也赶紧行礼谢恩。弄得花悦容不好意思,说,“谢我做什么,应该谢皇上。”
姜云裳道,“皇上还不是听皇贵妃的。”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身份变了,感觉整个人都松快起来,不再被宫规拘着,活得自在,笑得畅快。
——
燕云恒没带随从,慢慢踱进了旭明宫,外头守值的小太监一见,立刻要扯着嗓子通报,被燕云恒摆手制止。
他信步迈进门槛,看到燕明铮坐在窗前,手里捧着书,眼睛却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他都走到跟前了,燕明铮还未察觉。
小小少年穿着月白的锦袍,头上戴着青色玉冠,清雅隽秀,只是眼神如外头的冰雪般透着冷意。
燕云恒拍拍他的肩,“发什么呆?”
燕明铮一见,立刻起身,跪下行礼,被燕云恒拖住,“今日怎么行起大礼来了?”
燕明铮道,“本该如此,从前是儿臣不懂规矩,君父儿臣,也是君臣,礼数上乱不得。”
燕云恒道,“这些话谁教你的?”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庄太后进了寒寺,庄家成了庶民,庄薇死了,不会再有人教太子说这些话了。
燕明铮低着头,“没有谁教儿臣,是儿臣自己的意思。”
燕云恒拉他坐下,“铮儿,皇父还是皇父,你也还是太子,没什么不同,还跟从前一样。”
燕明铮小声说,“不一样了。”
燕云恒摸摸他的头,“人这一生,会遭遇很多变故,尤其是像咱们这样生在天家的人,通往皇权的路,布满荆棘,也很孤独,你需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支撑自己走到最后。”
“皇父,”燕明铮说,“我不想当储君了。”
燕云恒皱了眉头,“因为最近发生的这些事?”
燕明铮低头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