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是这样一个老老实实的人，竟然会默认自己的女儿取代别人的身份，冒名顶替。</p>
事到如今，闻拾柒不可能还看不出来，面前的女人根本没有本事策划让李小卉冒名顶替自己。</p>
大概，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血缘鉴定”报告会显示李小卉是夜家的人。</p>
但她默认让李小卉进入夜家是事实。</p>
而且，昨天在夜府，她即便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也还一度想要否认。</p>
继续替李小卉遮掩。</p>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态度才突然变了呢？</p>
闻拾柒仔细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然后才发现，对方似乎是在见到她的脸之后，突然就变了……</p>
后来，更是压着李小卉跟自己道歉。</p>
自己认错的态度也是十分良好。</p>
而且，从昨天到现在，她始终都没有从李如芸的身上感觉到任何对自己的恶意。</p>
她刚刚说的“疑问”，也正是这个。</p>
她一直都觉得，李如芸对自己的态度有点奇怪。</p>
眼下更奇怪了。</p>
闻拾柒想着，突然问道：</p>
“你为什么要让李小卉冒充我的身份？”</p>
如果说之前，她还只以为李如芸和李小卉一样，都是因为贪慕虚荣，贪图夜家的一切。</p>
但在今天见了对方这一面之后，闻拾柒突然不这么想了。</p>
她能感觉到，李如芸和李小卉是不同的。</p>
但又不明白，她当初为什么要默许李小卉冒名顶替的行为。</p>
难道，其实当年的事情是李小卉擅自的决定？</p>
她虽然不同意，但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女儿，到底还是纵容了她错误的行为？</p>
闻拾柒心里一时间有了种种猜测。</p>
然而，李如芸却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神色复杂地看了闻拾柒一眼。</p>
好半晌，她才说了一句：</p>
“对不起。”</p>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而是一个真相。”闻拾柒道。</p>
李如芸怔了怔，像是在纠结犹豫什么，眼里全是挣扎的神色。</p>
又过了好一阵，她才终于好似下定决心一般，说道：</p>
“其实，与其说，我和你母亲是好友。</p>
“倒不如说，她更是我的恩人。</p>
“不，她是我们母女俩的恩人。”</p>
既然是恩人，你又为什么要背叛她？</p>
闻拾柒很想这样问。</p>
但是，她没有开口。</p>
因为只觉告诉她，接下来她要听到的事情，也许会超过她的想象。</p>
果然，她就听见李如芸继续说道：</p>
“当初，我只是一个穷山沟沟里出来的乡巴佬，所有人都看不起我，欺负我。</p>
“只有书绘，你的母亲，把我当成一个平等的人。</p>
“她明明是一个那样出众，那样耀眼，是真正的大家小姐。</p>
“但是，她没有一点看不起我。</p>
“甚至还因为我和她长得有些相似，还一度笑说我们前世一定是亲姐妹，不然这辈子怎么会长得这么像？”</p>
说到这里，李如芸微微顿了顿，有些局促地摸了摸自己的脸。</p>
“现在大概看不出来了吧？”</p>
闻拾柒不禁有些怔然。</p>
她仔细地看了李如芸一眼，这才发现，这个被生活磋磨得比同龄人苍老许多的女人，其实眉眼轮廓之间依稀还能辨别出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美人。</p>
她说，她和母亲长得很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