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渐渐多起来,厅堂上座位便有些不大够,见有年纪的人站着,王恒也不好意思大模大样地坐着,便踱步去瞧道士作法。
<div class="contentadv"> 中年瘦高道士已经将黄家祖宗神位点好,有个白须白眉的老头叉着腰,用挑剔的口气朝老严道:“依我说,正清观里除了清风道长那几笔字还精神,其他人,都太俗。”
严伯低头哈腰道:“五太爷,清风道长年老体衰,早就不出门了,这位灵虚道长就是他的徒弟。”
王恒见那个中年瘦高道士,法号叫作灵虚的道长已经将黄家几代的神主位写好,便瞧了瞧,始祖元阳公,始祖妣黄陆氏,接下来即是四代祖宗,高祖考信义公,高祖妣黄展氏,曾祖考平益公,曾祖妣黄于氏,祖考崇德公,祖妣黄江氏,父两峰公,神主位排开,道士放在它应处的位置上。
王恒心下狐疑,为何黄云台的母亲没有神位,是她的身份有甚么不妥当吗?
他立在角落里想事情出神,冷不防乐声大作,倒吓了一跳。
原来是黄家姑爷黄永宁来了,正清观的那班道士知是主家来了,格外卖力吹打。
黄永宁的到来,意味着大醮正式开始,他看样子在庄中颇有人望,族中老头们纷纷起来同他寒暄几句。
一番繁文缛节,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许多人来人往,雕花厅里喧哗纷扰,王恒枯坐无趣,悄悄从后门离开。
从前厅回到他居住的二楼西厢房,经过一个小小的花池,水面早就冰封了,靠近河边还有几支枯荷,被冰雪压得楚楚可怜。
此时雪势稍减,雪花一星半点洒落,视野开阔了很多。
王恒闲极无聊,见此处倒还幽静,意欲独自呆一会儿。他身上披着大氅,抖一抖落雪,忽听得池边假山洞里似有人交谈,衣裾摇动的簌簌声朝洞口而来,王恒直觉不妙,也许窥伺了到了别人的隐私,情急中见假山洞北侧植了好一片修竹,便侧身闪躲了进去。
“姊姊,今夜祠堂。。。。。。我一定把话带到。”耳边传来女声轻声低语,又传来“咦”的一声,另外一个女声悠悠道:“方才有人经过这里,雪地里脚印是新鲜的。”
先前那个声音道:“姊姊太多疑了,今日人多,偶有人经过,无事的。”
紧接着一阵默然,传来踏雪的窟通窟通声,山洞中的两人朝着不同方向分开离去。
王恒视线所得望到的,是一个葱绿色棉袄的背影,梳了个双平髻,看穿戴应该黄家的丫鬟,蓦得心中一动,倒跟黄永宁内堂伺候的那个黑皮肤村里村气的小丫鬟有几分相似。
这丫鬟面目平庸,背影看来却有几分婀娜。
稍等片刻,觐得左右无人,王恒赶忙离了这是非之地。
屋外寒冷,雕花厅又沸反盈天,下午王恒便只在西厢房临帖写大字。傍晚黄家小厮来请,姑爷在内堂设宴邀王七公子小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