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做足架势,一揖到底,恭恭敬敬道:“小生是紫阳书院的学生,见过黄员外。”
<div class="contentadv"> 黄二老爷双手一托:“不敢当,王公子这番来寒家是来探望云台吧,云台这孩子,打从城里回来,就整日出门,今日里又不知去了哪里。”
宾主落座后,黄二老爷略微攀谈了几句,便开始不动声色地盘问王恒郡望,家世,排行,王恒知是那张拜帖的缘故,黄家虽然豪富,僻居山乡,对庙堂的消息有欠灵通,显然他们认为这张拜帖档次很高,却并不认识这是阁老府的拜帖。便将家里亲长略说了说,营造了一个略有背景的太仓小官吏乡绅家族形象,他父亲王三老爷虽是个芝麻绿豆官儿,对于乡间的土财主来说还算得上人物。
王恒又装作不经意间透露,还有个族弟亦是紫阳书院学生,与黄云台交情很不错,有事耽搁在城里,否则,也是要同来西山访友的,这是王恒琢磨出来的话术,让黄二老爷知道他到了万户庄这件事情是有人知道的,如若黄二老爷起了歹念,是万万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的。
一番详谈下来,黄二老爷愈发客气,让王恒先在庄内住下,天冷风大雨大,黄云台大约是在友人处留宿了,明日白天定然会回庄子的。
又让老汉,也就是黄云台的管家老严,将王恒安排到南楼的贵宾舍,老严却道南楼这一向疏于打扫,恐怕寝具卧具都不甚洁净,主楼二楼西厢,原就是备着亲朋至交来小住的,不如请王七公子住在西厢,明日大爷回庄,也能马上见到王七公子。
黄二老爷挥手让老严去安排,嘱咐好生伺候着,便告辞离去。
东楼二楼西厢,包括很大一个活动区域,两明一暗的格局,卧室陈设华丽,书房气度高雅,还拥有一个独立的会客厅,仆妇们将王恒稍有淋湿的外衣收走,让他换上干净的皮袍,皮袍意外的合身,黄云台的身量比王恒略高大,这袍子也许是他从前的衣服。
王恒骤然从清冷的外室到暖意洋洋的内堂,又见此间铺陈锦绣,珠帘绣幕,一股淡淡芬芳煞是好闻。心中暗叹一声,富贵之气扑面,大约这就是诗中所云“锦衾香烬炉无烟”。
王恒还从未居住过这般华丽的居室,一时有些束手束脚起来。
思前想后,早早吹灭烛火和衣而睡。他心中有事,思考着黄云台不知怎样了,是真的外出访友还是已经被仇家软禁起来了,打算夜深一点,等下人们睡着了何妨下楼去查看查看,又怕打草惊蛇,被黄家仆众发现了倒加了防备。
思来想去,也不知白天赶路劳累了,还是床具太过舒适,王恒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神清气爽,推开帘幕一看,天色微霁,雨已经止了。
王恒洗漱一番,便要往外去,忽然发现会客厅与外间楼梯的格间门下,躺着一张纸笺,拾起来翻看,只见是黄云台的笔迹,“王兄台鉴:弟昨日天雨未归,未能与兄把臂夜谈,憾甚,兄务要多留几日,以尽地主之谊。云台顿首。”
王恒不觉心喜,推开格门,刚往外走了几步,便有个仆妇上来福了福,细声道:“王七公子这边请。”引领着他下楼。